“我就说你什么都不知道吧？”尹千觞挣开他的手，略微不耐地道：“他们俩表面上是死敌，实际上却各自拥有一半太子长琴魂魄，两人互为半身……魂魄相吸之下，早就王八看绿豆对上眼了……如今又有那条老黑龙从中拉皮条，不对，是从中撮合，自然一拍即合携手私奔……懂了没？”

“不，我不相信……”陵越难以置信地用手扶住了额头，后退一步道：“你一定是喝多了才会信口胡说的……我真傻，竟然去相信一个醉鬼的话……”

“谁说我喝醉了？！……我没醉！”尹千觞不快地瞪了他一眼：“我尹千觞千杯不醉，区区这点酒算得了什么？！”

片刻后，他又颓然低下了头，低声喃喃道：“……算了，你信也好不信也罢……可能我是真的喝多了，才会在大火熄灭后一个人偷偷跑回这里……才会……对你说这些话……”

陵越怔怔地看着尹千觞，感觉今日的他和往日完全判若两人。

直觉告诉他，尹千觞说的全是实话，但是，感情上，他却无论如何都无法接受这样的事实。

师弟……和那个原本是不死不休仇敌的人一起走了……可能……再也不会回来了……

只要想到这个可能，陵越就觉得自己的心一直不住地沉下去，直坠入无底深渊。

尹千觞喝完了最后一口酒，也不去看一旁失魂落魄的陵越，将酒葫芦重新挂到腰间，然后伸了个懒腰道：“酒喝完了，我也该走了……这人啊，就得活得洒脱点，不能一味耽溺于过去……逍遥自在、浪迹天涯……这才是酒鬼尹千觞应该过的生活……哈哈……吾是……清都山水郎，天教分付与疏狂……曾批给雨支风券，累上留云借月章……诗万卷，酒千觞……几曾着眼看侯王……哈哈……哈哈哈哈……”边笑边起身，摇摇晃晃地走了出去。

陵越看着那人的背影，忽觉一阵说不出的羡慕。

他知道，自己绝对做不到如那人一般洒脱……

“师弟。”陵越仰头，痴痴看着天空飘过的一朵白云，低声道：“我会回天墉城继承掌门之位，也会等你回来……你答应过我，待此间事毕，会重回天墉城，求师尊再度收你入门墙……我相信你会遵守承诺……我会……一直等下去……执剑长老之位，我会一直为你留着，直到……你重回天庸，回到我身边……”

阿翔番外

琴船方家。

方兰生向孙小姐求亲后的第二天早晨。

方兰生刚刚起床正在洗漱，忽然听到外面有鸟类扑翼声，同时响起的还有一声熟悉的鹰唳。

“肥鸡？”方兰生疑惑地抬起头，刚好看见一只形似芦花鸡的大鸟自半开的窗户飞入，落在屋内的红木书桌上。

“肥鸡，真的是你！”方兰生喜出望外，胡乱拿毛巾擦了两下脸便走到书桌边仔细打量半月未见的阿翔。

只见它比原来瘦了不少，一双圆溜溜的鸟眼带着疲惫沮丧之色，翅膀的毛也灰灰的，很有些风尘仆仆的感觉。

“肥鸡你这是怎么了？”方兰生心疼地用手摸了摸阿翔的背：“看上去瘦了好多……一定是遭罪了吧？”

阿翔垂头丧气地叫了两声：“啾啾……啾啾……”我没追上那条黑龙，它飞得太快了……

“啊？你说什么？”方兰生疑惑地挠挠头。

他又不是那个懂鸟语的木头脸，想让他听懂阿翔说什么实在太难为他了。

“啾啾！”阿翔又叫了两声，然后做了个飞翔的动作。

“飞？”这个方兰生倒能看明白。

阿翔点点头，然后用爪子画了条长线，线头添两道竖线，下方再添四道竖线。

——这画风也太抽象了，到底画得是啥？……四脚蛇？

不对，蛇没角！

难道……

方兰生忽然想起那日在蓬莱幻境入口，阿翔突然朝着黑龙消失的方向飞去，难道……

“你是追那条黑龙了？而且还没追到？”

阿翔点点头，看上去更加沮丧了。

方兰生：“……”想想也知道啊，你一只鸟非要去追一条龙，这不是摆明了要找打击吗？能追得上才叫有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