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奇都将一个巨大的蝴蝶发卡别在了头顶，看起来就像头上开了一朵花一样，搭配浅碧色的头发，神似某种生长在沙漠里的植物。

他不悦的看着捧腹大笑的吉尔伽美什，“有什么好笑的？”

“你自己照照镜子，蠢毙了哈哈哈哈……”吉尔伽美什擦去眼角溢出的泪花，“你打算把这个送给我吗？别开玩笑了，我才不会戴这种东西呢……”

“才不是要给你戴呢！”恩奇都鼓着腮帮子，“礼物啊，礼物！”他指着巨型蝴蝶结，“礼物！”他又重复了一遍。

吉尔伽美什重新打量着他青梅竹马的好友。这什么意思？蝴蝶结吗？扎着蝴蝶结的礼物吗？

“怎么？你是打算把自己当礼物吗？”

恩奇都沉默地望着他，表情像在责备：“太迟钝了！”

吉尔伽美什敛起笑容。他捏了捏恩奇都的脸，把巨型蝴蝶结发卡从他头发上拿了下来，然后抚平被弄乱的头发。

下一刻，他抱着恩奇都的腰，把少年举了起来。

“你本来就是我的嘛！”他抱着恩奇都原地转了一圈，放声大笑，“把我的东西再送给我一遍，有什么意义！”

“讨厌！放我下来啦！”

吉尔伽美什将恩奇都放回地上，握了握他浅碧色的头发，“走吧，去新都。”

兴许是因为平安夜和烟火晚会的双重原因，今天的新都街头显得格外喧闹拥挤。繁华的商业街上挂满了彩灯，不少商店里都摆了圣诞树，门外还有圣诞老人在派发小礼物。吉尔伽美什和恩奇都在新都新建的一家旋转餐厅里吃过晚餐，然后沿着喧闹的商业街一直逛到深夜。

时近午夜，人群都往市民会馆的方向涌去。新落成的市民会馆是新都的地标性建筑，会馆的一角是钟楼，前方则是个宽敞的广场。当午夜十二点的钟声敲响时，广场上便会开始放烟花。

吉尔伽美什牵着恩奇都的手，跟随涌动的人流走向市民会馆。广场上已是人山人海，于是他们只好站在外围。

吉尔伽美什呼出一口气，白色的雾气缓缓上升。

“好多人啊。”恩奇都踮着脚尖，试图越过人群看看前方的景象，却失败了。

“你往哪儿看呢，烟花在天上，又不在人堆里。”吉尔伽美什对于自己竟然被一群杂种围着的事感到非常不满。Lion从恩奇都的包包里探出头，喵喵叫了几声，吉尔伽美什把它按了回去。

他捉住恩奇都的手，防止少年像好奇的小猫一样钻进人群里就再也不见了。

“你的手好凉啊。”吉尔伽美什说，“明明戴了耳罩，却没戴手套吗？”

恩奇都望着自己被吉尔伽美什握住的双手：“啊……忘了。”

“哼，还敢说我丢三落四的呢。”

吉尔伽美什解开大衣的扣子，将恩奇都的手按在自己胸口上，再把衣襟拉起来，盖住少年细瘦的手腕。

“这样感觉好点了吗？”他问。

“嗯！”恩奇都点点头，“吉尔身上好暖和啊。”

“那当然了！本少爷可是……”吉尔伽美什还没说完就打了个喷嚏。

“你没事吧？感冒可就糟糕了。”

“没事！”吉尔伽美什吸了吸鼻子，“肯、肯定是亚瑟那个混账在偷偷骂我！”

他把衣襟拉得更紧了些。恩奇都的手刚好放在他的心脏上，自己的心跳仿佛都被少年触到了。吉尔伽美什想，他会觉得奇怪吗？我心跳得这么快，他肯定觉得奇怪了。

但是恩奇都没有说话。他望着钟楼的方向，似乎在等十二点的钟声敲响。新都的夜晚灯火辉煌，仿佛一个暖色的梦幻世界。温暖的光映在恩奇都的侧脸上，将少年下颌的线条勾成了浅浅的橙色，好像染在画布上的一抹浓丽的色彩。

吉尔伽美什抬起一只手，轻轻触了下恩奇都的脸颊。恩奇都立刻转过头：“吉尔？”

他连眼睛里都泛着那样明亮的颜色。

吉尔伽美什觉得自己的心脏快要跃出胸腔了。

“恩奇都，我，我……”

“啊？”

“我喜欢……”

话还没说完，一声沉郁悠长的钟声恰好划破了夜色，与此同时，无数烟火冲上天空，伴随着人群海啸般的欢呼，在夜穹中绚烂绽放。

吉尔伽美什的声音立刻被掩过了。

恩奇都抽出手，指着天空，兴奋地一蹦一蹦。吉尔伽美什的耳朵里充满了周围人群的尖叫和烟花绽放的鸣响，根本听不见恩奇都说了什么，但是从少年的口型里，他勉强分辨出对方是在说：“吉尔你看，烟花！”

一朵又一朵烟花点亮了冬木市新都的夜空，虽然稍纵即逝，却能在一瞬之间比星月都耀眼闪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