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念把一凡放在车座上，开了空调暖风，又给她披上了衣服，才绕过去要开车。

刘念一直不知道陈秋风身为一个父亲做错了什么，不知道他们父女为什么如此——也许从来就没有对错之分。刘念看到的一直是，陈一凡是陈家害群之马一般的存在，但在梅家却像小太阳一样温暖明亮。

陈一凡轻微的呢喃，“别走！”

刘念听得不真切，但急忙回头去看，“一凡？”

陈一凡没有睁眼，许是在梦里吧。她的声音那样柔和，是对着刘念从来没有过的温柔，“我答应你，你别走……你别离开我们……”

眉心突突地跳着，刘念不可置信得侧耳去听。

――“梅恒，我答应你，我们在一起。”

这是多么缠绵而痛苦的呼唤，带着无限的留恋和温情。

刘念已经好几年没有听到陈一凡这样的腔调了。

一颗心仿佛被人生生挖走，刘念失神地看着陈一凡，痛苦在一瞬间将他吞没。

五年来的日渐疏远和冷淡，从前就横亘心头的疑惑，终于在这一句梦话里得到答案。

曾经的三个少年，一段恋情，原来都是错了的。

原来相爱的本是梅恒和陈一凡。

没有他刘念。

第5章 初相见

孤儿院的日子是不肯回首的尴尬，之前的绝望更是无法启齿，刘念更愿意把人生的开始记在他认识一凡的那一天。

陈秋风是陈一凡无比痛恨却又拜托不得的父亲，却也是刘念苦苦追求而不得的父爱。

陈秋风对刘念的确很好，当然是因为刘念听话又聪明。陈先生桃李满天下，最得意的弟子却是这个孤儿院走出来的毛头小子。

刘念从来没有见过这么美的女孩子，仿佛她一颦一笑就能把世界洒满明媚阳光，有些局促不安的，他伸出手，“你好，我是刘念，是陈先生的学生。”

女孩儿高高抬着下巴，骄傲道，“你好，我是一凡，梅先生的学生。”

一个骑着单车的帅气男生突然出现，笑容灿烂，“一凡姐，去不去我家吃饭啊？”

“当然去了，快走！”陈一凡顺势坐上单车后座，搂着男生的腰，冲着刘念摆摆手，“很高兴认识你，有机会再见！”

“等一下！”刘念晃神回来，急急忙忙拉扯住车子，“陈先生说让我叫你回去吃饭。”

陈一凡脸上的阳光顿时消失，换上了冰冷，“我不去。辛苦你了，以后这种差事可以不用领了。”

刘念有些紧张，“可是先生说……”

男生却不耐烦地开口了，语气自然而调皮，“你叫刘念是吗？拜托你回去给陈先生说，梅恒有几个题不会，要讨教一凡姐，就把她带回梅家了。”

刘念这才注意到这个男生，比自己还要小几岁，稚气满满的脸上有着自己从来没有的骄傲和自信。

他知道，这是梅道远的儿子，梅恒。

再次见到陈一凡时，她就在和师父陈秋风争吵。

刘念在孤儿院就学会了察言观色，审时度势，急忙上前劝解。

陈一凡挑眉问道，“刘念可以住在咱们家，我为什么不可以住在梅家？！”

“刘念和你不一样！”陈秋风忍住了脱口而出的训斥，顿了顿才叹气道，“虽然梅陈两家是世jiāo，但你是个女孩子，他们家还有梅恒这个儿子。你怎么能……”

“那我回来住，家里不也是有个男生吗？”陈一凡冷笑，“你想要找个听话孝顺的孩子，那么多徒弟任你挑选，何必非要扯着我？”

陈秋风怒吼，“你个逆女，怎么和父亲说话呢？”

刘念从来没见过陈秋风动这样大怒，一个巴掌眼看就要打上一凡，一凡非但不躲，反而高高仰起脸等着，目光挑衅。

动作快于思考，刘念也说不清当时具体的想法是为了讨好巴结，还是出于本能，亦或是对陈一凡一见钟情已经倾心。总之，他迎上去替陈一凡挨了一个耳光。

争吵就此结束，除了陈秋风的愧疚和欣赏，他还得到了陈一凡的关注。

陈一凡在阳台上找到刘念，递过去一个消肿的药膏，忍不住问，“你为什么替我挡着？我们很熟吗？”

刘念笑，“你是女孩子，我只是做了历来都有的英雄救美的事而已。”

陈一凡如冰块一样的脸瞬间融化，有了一丝笑意，“多谢你，他从来没真打过我，要不是你，我们还不知道要争吵到什么时候呢。”

刘念好奇道，“我认识的陈先生是非常好的人，你为什么要这样处处顶撞他呢？”

陈一凡转眸看向窗外，“你觉得他好，是因为他的确是一个很好的老师。但是对我而言，他绝对是一个不合格的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