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一凡惨然一笑，“死了多好，死了就不用心痛了。”

柳青阳皱眉，连声追问，“你到底怎么了？和刘念吵架了吗？是不是那个混蛋欺负你了？”

陈一凡狠命摇头，摇到头晕眼花，，“我爱他……我好爱他！我好心疼……我……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怎么保护他……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柳青阳，我该怎么办？！”

柳青阳听得心都要碎了，到还是柔声劝解，“到底发生什么了？陈一凡，如果你爱他，就更要善待自己，你折磨自己，就是在狠狠折磨爱你的人。”

陈一凡看向已经关机的手机，“能把电话借给我吗？我要找刘念，我要找他……”

柳青阳赶紧双手递上。

陈一凡在刘念到来之前就睡过去了。

刘念打横抱起她放到车里，才问柳青阳，“发生什么事了吗？”

柳青阳摇头，语气晦涩，“我也不知道，反正就看着她挺绝望地一直喝酒。然后她就说好爱你什么的……”

刘念看向睡梦中还在流泪的陈一凡，心痛万分，“谢谢你，给你们添麻烦了。”

张晓彤突然开口，“我看见她好几次挂断了一个叫什么‘东叔’的人的电话，我也不知道，但或许跟他有关呢？”

“东叔？”刘念的眉头皱得更紧，“我会调查的，谢谢你们，我先带她回去了。”

柳青阳突然扶住他的车门，耷拉着脑袋沉声道，“好好对待她，她真的很爱你。”

刘念点头，“我当然会的。”

柳青阳拍了拍他的肩，万分留念地看了看沉睡的陈一凡，摆摆手跑开了。

第79章 父子

陈一凡坠入了最黑暗的梦境。

梦里刘念面朝着她，笑的温柔而温暖，而他的背后，那么多的魔鬼野shòu张牙舞爪地向他狠狠扑过去。

陈一凡像疯了一样地跑上前死死抱住刘念，把他小心翼翼的护在怀里。

无论是洪水猛shòu，是妖魔鬼怪，还是yīn谋诡计，她都浑然不怕！

只是她绝对不会让它们伤害刘念分毫！

刘念看着对面眼神炙热地发光的东叔，突然觉得手脚有点不自然，尴尬地不知该如何摆放，他清了清嗓子，“不好意思耽误您的时间了，最近一凡是不是见过你？我觉得她最近不太对劲，不知道是不是和你们的谈话有关……”

“我还以为你知道了才来见我。”东叔咽了咽口水，好像有点失望，“看来她还是没给你说了。”

刘念觉得有点呼吸困难，不适地调整了一下领子，他轻声问，“那您可以告诉我，是什么事？”

东叔目光茫然，“刘念啊，你恨你父亲吗？”

父亲？

刘念皱起眉头，这个词在他的印象里，已经不是能用简单的爱恨概括了。

他试图在纷乱的思绪里找出一些关于父亲的记忆，可惜失败了。他们家出事的时候，他实在太小，儿时的记忆唯有四处颠沛流离，遭人白眼。他记得母亲去世时的绝望，记得被同龄人排斥和欺凌，记得拿不出午餐费的青chūn期，记得为了几块钱的学费在夜市摆摊卖荧光飞碟之类的小玩意儿……这些年来，他刻意地忽略那些愤懑和不好受，可是那些过往早已在他的生命中留下了不可磨灭的痕迹。

刘念羡慕别人的爸爸能够撑起家庭的重担，为妻子儿女遮风挡雨，因此对自己那个缺失了的父亲，那个给他们母子俩留下无数债务让他们承受苦难的父亲就格外仇恨。

所以他后来想，如果他的父亲真的死了还好，如果没有，他也绝对不会在重逢的时候原地上演一出父子相认的亲情戏码。

他恨不得父亲是真的死了。

他怅然叹息，“我不知道，或许他已经死了，我就可以不恨了。”

东叔看着他，几乎要落泪，“他没有死。刘念，我就是你的父亲！”

陈一凡醒来时刘念不在。

衣服换过了，脸也洗过了，身上好好地盖着被子，连空气中都没有那样浓烈刺鼻的酒味了。

陈一凡很少喝酒，每次喝醉的下场就是第二天的头疼欲裂。

她茫然环顾四周，家里冷清清的，刘念果然不在。

几乎是下意识地，她有种不好的预感。她觉得刘念去找东叔了。

跌跌撞撞地下chuáng，陈一凡匆匆地换上衣服，往那家咖啡馆飞奔而去。

刘念觉得自己像一头疯狂的，失控的野shòu，他忍不住想把眼前这个男人狠狠地打倒在地，狠狠地，发泄出自己这将近三十年来的痛楚。

东叔也是双眼赤红，“你不能恨我！儿子，你是我的儿子！”

“你给我闭嘴！我的父亲早就死了！他在我心里早就死了！”

东叔悲凉地看着他，“刘念，我不想伤害你，你不要恨我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