羊左之交(3)

羊溢躺在那儿,没半点儿不自然:“好像是某人请我来的吧。”

左小兵这回笑出来了,几乎要笑出眼泪:“你羊溢不想做的事情有人能逼?”

羊溢微微皱眉,语气却依然平静:“那你想听什么答案呢?”

左小兵忽然俯身过去,两手撑住羊溢两侧,嘴唇几乎要贴上对方的。

“我喜欢你。”左小兵第二次说出这四个字。

没有犹疑,羊溢的回答干净利落的如同刀锋:“哥喜欢妞儿。”

“试一次吧,就一次。”低声的呢喃,近乎祈求。

“左小兵,”羊溢被笼罩在对方的影子里,一字一句却平静得近乎无情,“别逼我真断了咱们二十年的交情。”

左小兵死死望着对方的眼睛,企图找出藏匿在最深处的情绪,可是没有,羊溢的眼底平静得像无风的湖面。

“OK,你赢了。”左小兵耸耸肩,毫不留恋撤退,翻身躺到一边。

羊溢望着帐篷顶,安静地呼出一口长长的气。

是夜,周围的帐篷渐渐安静下来,羊溢和左小兵缩在各自的睡袋里,背靠背。

“不是二十。”静谧的空气里忽然响起左小兵的声音。

羊溢没反应过来,问:“什么?”

过了几秒,背后传来幽幽的小嘀咕:“咱们不是二十年的交情,是二十六。”

羊溢沉默。

左小兵也不说话了。

风在帐篷外面呼号,仿佛要将侵入的不速之客连根拔起。

左小兵悄悄回头,他不指望羊溢说些什么,但有个表情回应也好。可是没有。羊溢背对着他,耳朵里塞着MP3的耳机。

左小兵泄愤似的消灭两条士力架,故意弄出很大声响,可直到睡着,心底的那团苦还是没化开。

直到背后的呼吸渐渐平稳,羊溢才静静地睁开眼睛。

重新按下MP3的播放键,熟悉的声音倾泻而出——

“各位听众,如果您是刚刚打开收音机,那么您现在收听的是午夜心跳,我是你们的老朋友,当然也可能是新朋友,左小兵。昨天有位叫做筷子会跳舞的网友留言,说午夜心跳听起来像是讲鬼故事的节目,小兵在此郑重辟谣,本节目旨在沟通情感,传递正能量,绝无封建迷信……”

这人虽然吊儿郎当不着调,却有一把能忽悠人的好声音,仿佛冬日里的一杯暖茶。

因为学的是播音与主持,所以这家伙一毕业就进了电台,可是自己听对方的节目,却是近来的事儿。确切的说,是被对方表白之后。明明一起长大的,为嘛对方长着长着就长歪了?带着这个疑问,羊溢决定以对方主持的午夜情感类节目为切入点,剖析对方。

节目是在半夜播,这点很要命,好在对方有一小撮死忠粉丝,会把每一期的节目转录成MP3放到贴吧里供人下载,倒是方便了羊溢。

“刚刚和大家分享的这首诗,据诗人讲是描写自己的一个梦,不过他忘记了梦的内容,只记住了梦里的感觉,颇为遗憾。但要让小兵说,这种求而不得的梦多半不会有什么让人高兴的内容,忘了正好……”

求,而不得么。

羊溢闭上眼,无丝毫困意。

那家伙发育得晚,到了高中还跟小萝卜头似的,经常被欺负。自己当时已经考到另外一所高中,却仍然要经常出入某人学校帮之讨公道,弄得连老师都对他很面熟,结果等到找家长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学校根本没羊溢这一号。

见不得左小兵被欺负,似乎是从那时就落下的毛病。

左小兵呆,左小兵贱,左小兵嘴欠,但左小兵不能被欺负,他羊溢也不行。

为什会答应来?

该是愧疚吧,因为自己让那家伙难受了,所以总想着要弥补。

3.

古村遗址比群众们想象的更为刺激。断壁残垣,枯藤老树,一口又一口干涸的水井,甚至依然粗壮却被风霜侵蚀得不堪一拽的井绳。

“这里就是井村,据说很早就有人在这里住了,但直到明朝一个落魄的官员被流放到此,才慢慢把村子建起来。建村的时候有风水先生说这里四面不通,需要水发一发,官员深信不疑,可方圆百里也没什么真正的河流,顶多是山间小溪,于是官员带着一队壮汉开始打井。深山老林打井哪那么容易,他们便找一路打一路,最终在这里打出了水,村子也就自然而然落在了这里。说也奇怪,打完井后村子便开始人丁兴旺,村民认定是水帮着他们发了,于是井便一口接一口的打了下去,更奇的是随着井口越来越多,井下的水不减反增,村民们更是对此敬畏非常,认为是有神明庇佑他们,降下福泽,于是干脆连村名都改成了井村,这事儿当年的县志里都有记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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