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对耶和华来说不是什么难事。

他随手在地上泼了一滩水，原本正往这边走来的一位伯爵脚底一滑，扑在了正在和贝利亚聊天的玛门背上。突如其来的一砸让玛门手上一松，酒杯飞出去砸到了正在炫耀儿子的巴巴托斯大公，玛门整个人都压在了贝利亚身上。

过去那段惨痛的感情经历让他不是很喜欢和同性进行肢体接触，当下条件反射一个过肩摔把玛门又甩了出去。

突然被泼了一身红酒的巴巴托斯一下就被惹毛了，大吼着“是哪个混蛋泼了老子一身酒？滚出来！”一边把手里的酒杯砸了出去。

偏偏站在这个方向的是和他不对头的奥斯塔松——所罗门柱第二十九位大公，咆哮着抄起手边的盘子丢了过去。盘子在大理石地面上破碎开来，陶瓷碎片溅起划破了切希亚的裙摆，正忙着和莉莉丝比美的这位大魔忍不了对手的嘲笑，一巴掌扇了过去。

另一边在冷嘲热讽的几个魅魔变成了池鱼，也被卷入了这场“撕逼”之中。

至于玛门，他被甩出去之后当然不会找贝利亚的麻烦。贝利亚反感同性这样大面积的肢体接触不是一天两天了，玛门好不容易找到个机会亲近他，这就被人打扰了二人时光。他拎起刚才摔在他背上的哪位伯爵就是一脚，脸黑得吓人。

……

简单的一个不稳，就像是一块倒塌的多米诺骨牌，一环扣一环，让整个宴会都变得暴躁起来。

这么大的动静，萨麦尔想听不到都难。路西法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工作要紧。

萨麦尔这才气呼呼地起身。

“你们够了——！”

萨麦尔的咆哮声，还真是几千年都一个样子。

耶和华在心里默默嘀咕着，目光又转回到路西法的身上。这位在独酌的撒旦，身边终于没有人打扰了。

正巧，路西法感受到了这道视线，两个人的目光在空中交会。不知怎得，路西法下意识笑了笑。

“砰”。

有什么东西在耶和华心里炸开了。

来不及细品味，耶和华的脚自己就动了起来。转眼，他就来到了路西法面前。

“陛下，不知道唔……我有没有这个荣幸，与您喝一杯？”耶和华暗骂自己的舌头不争气，险些说瓢了嘴。

路西法倒是没有注意这个细节，只当他是见到自己紧张，挑了挑眉，举起手里的酒杯示意，“不用紧张，孤又不会吃了你。”

“……”耶和华看着面前这位微眯着眼，抬头望着自己的路西法，第一次有些手足无措起来。

不知道做什么不要紧，以不变应万变，耶和华举着杯子轻轻和他碰了杯。

“叮——”清脆的声音在这个充斥着萨麦尔怒吼声的大厅里，竟然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地狱里没有天堂那么多规矩，路西法稍稍抿了一口酒，示意他来身边坐下。

“真的敢来孤身边敬酒的，你还真是头一个。”路西法之前和萨麦尔找了一个卡座，他大马金刀地陷在柔软的靠垫里，整个人看起来还有些慵懒。大概是刚才和萨麦尔喝过一轮的缘故，他的脖子稍微透着些粉色，身上还带了点酒气。

这样的路西法，耶和华的确还没有见过。

“是您平时太神秘了。”耶和华调整了一下嗓音，让自己听起来不像是什么图谋不轨的恶魔。

“噗，你的意思是，这还是孤的错了？”路西法笑着，放下酒杯，示意在一旁待命的随从拿来一杯果汁，“你胆子倒是不小啊。”

“没有没有，我不是这个意思。”耶和华赶紧为自己辩解道，“这怎么会事您的错呢。”

早知道这样，他应该先找法则之书要一份《聊天大全》，怎么偏偏在这个时候开始语死了呢。

“别紧张。”路西法一手疲惫地揉了揉脖子，一手搭在沙发背上，有些疲惫，“说起来，孤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变异恶魔？”

“变异恶魔？”耶和华最近没有看过报纸，一脸疑惑地看着路西法，完全不知道他在说什么，“我的名字……是维勒西特。”

“嗯，维勒西特。看来你还不知道自己在地狱里一战成名了。”路西法终于等到了自己喜欢的果汁，端起来在手里轻轻摇了摇，“这杯敬你，感谢你帮我赢了一票大的。”

耶和华举着酒杯有些尴尬，“一战成名？”耶和华赶紧敲了敲法则之书，正在帮他关注世界的法则一定知道他在说什么。

还没等法则之书传来消息，路西法自己开口解释道：“看来你没有看最新一起的《饕餮》啊。萨麦尔开了盘，你对和一个雷……雷兹大概是这个名字。他是安德拉之子，在地狱里也是横行霸盗惯了的。你们一战里只有孤一个人在你身上下了注，没想到你会赢得那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