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悠没再客套，直接坐下了。

纵然曾经为了争夺《九阴真经》打得昏天黑地，可黄药师和欧阳锋却是有这些英雄相惜的感觉，而对孔孟之道并不熟悉的西域人欧阳锋和向来不喜规矩俗套的黄药师也算是有着共同之处，私交是不错的。穆悠甚至隐约听出，黄药师手下的几间铺子也是交给欧阳峰管着的。

许是托了欧阳锋的福，黄药师对待穆悠的呃态度虽然算不得和风细雨，但也算是平和了。

穆悠并没有同黄药师多做交谈，说了些“叔叔身体很好”“叔叔功夫精进了”便再没了话题，黄药师也不怎么搭话，不多时屋里便陷入了诡异的静默。

“师父。”

清亮的声音从门口传来，穆悠看过去，是一身蓝衣的武眠风，略略低着头盯着地面，神色恭谨的弯着腰，一动不动。

黄药师只是眉毛动了动，俊美的脸上突地没了表情，眼睛盯着手上的大字沉默。

是他的错觉的吗？怎么觉得这房间里的空气都冻住了？

感觉胳膊上的小青不安的扭动，穆悠忙起身告辞。

黄药师也不瞧他，继续看着手上的大字，似乎要从上面瞧出一朵花来。

经过武眠风的时候，穆悠瞧了他一眼。

男子脸上的神情，复杂的让人无法捉摸，只有那双眼睛，晶亮晶亮的，闪烁的情绪亮的骇人。

只是那情绪，太过明显，毫不掩饰，熟悉的让穆悠心惊。

穆悠离开前悄悄跟着黄蓉在桃花林转了一圈，黄蓉提着食盒小心的往前走，却不知道身后有个被一少年正跟着她。

“老顽童，我拿肉来了！你昨天说的故事今天可要说完，不然我便不给你酒喝了！”

停在树上，耳边是清脆的女童声音，穆悠远远地看到一个洞穴，却没跟进去，而是转身走掉。

既然确定了老顽童周伯通确实在这桃花岛上便好了。

一会儿带点纸上船，所幸《九阴真经》也不长，默写出来也不是什么麻烦事。

本以为不会有人来送他，没想到武眠风却是站在船前等着他们。

“今天的天气不错，行船会很顺的。”蓝衣男子笑着说着，尖尖的虎牙看着可爱得很，“莫要登那边的大船，那是师父的。”

穆悠点点头，却不知道说什么。

武眠风也不再客套，提剑拱手：“就此别过。”

“……”应当说后会有期的，但穆悠犹豫了一下到底还是没说出口，沉默的上了船，没再回头。

“你不喜欢那个人吗？”小青敏感地感觉到穆悠现在奇怪的情绪，在他踏进船舱的时候便化了人形，甩着尾巴靠着船板问道。

穆悠沉默了一下，不知道怎么回答，整理了一下语言才缓缓道：“小青。”

“恩？”

“如果我早晚有一天会死，而且所有人都反对我们，你还会选择同我在一起吗？”

“废话。”小青翻了个白眼给他，似乎对这么白痴的问题不愿回答，不过还是舒了舒气举起手。纤长的手指上套着一个金色的指环，越发现的指尖纤纤，“你可是说过，这东西能把我们套起来。别人同不同意干我何事？你是生是死又如何？”

穆悠瞧着他，轻轻伸出手握住了他的。

十指紧扣。

“生，我同你共享红尘欢愉、江山美妙。”

小青攀上了穆悠的肩膀，绝美的脸上笑颜如花，眼睛却盯着他的，一眨不眨。

“死，我陪你共赴阿鼻地狱、永世轮回。”

想离开，门都没有。

我曾经就说过的，既然你选择伸开手臂接纳我，就要有着和我永生永世在一起的觉悟。

穆悠没有问这戒指是何时落到小青手上的，也不在意小青这比诅咒还用力的宣誓。

“是我糊涂了。”

那笑起来可爱清秀的少年人眼中的情绪，分明就是爱慕，火一般的，似乎要灼烧了他自己。

他的感情，那样直白干净，分明是禁|忌却让穆悠生不出哪怕一丝丝奇怪情绪。

他也不过是旁人，如人饮水冷暖自知，他人的事情他又有什么立场去想呢，自己应该想的应该哄得，是眼前这个才是啊。

船开，美丽的桃花岛渐渐远离。

几日的悠闲日子恍然如梦，桃花源一般的地方到底是离开了。

不过穆悠倒是没什么可惜的感觉。

有了身边这个小东西，哪里都是桃花源罢。

穆悠和小青都不会驾船，不过此船精妙，随着水波向前也不会偏了方向，起先小青还用尾巴在水里划一划，到后来干脆就不管，由着它自己去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