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毛仔正要向前走，后方有人拿枪管抵住了他的背。

他抬起双手，慢慢转过身子，对方是个银色头发带着个小眼镜的女驻扎兵。

他认得这个角色，匹克西斯司令手边的人物，驻扎兵团里的jīng锐班班长，利柯布雷钦斯嘉。

“久违了，谢弗里亚，你这套把戏，还真是费劲啊。”

那人镜片后面是越过十四年的光yīn熟悉的眼睛，金毛仔突然笑了一下。

“久违了，克雷蒙特。”

当年，他怎么没发现，那个酷酷的冰山，银发面瘫脸的克雷蒙特，其实是个女生呢。

“说吧，接近卡米拉，你到底是什么意图？！”

“克雷蒙特，我所争取出来的时间并不多，所以我也不想跟你解释太多，卡米拉是亚当留下来的孩子，你我都清楚，这些年就算是有你，那孩子在匹克西斯家族里，也不过是个玩物，这次，恶人我来做，就当是我把那孩子抢走了，我会jiāo到朵拉手里，这才算是正常的生活。”

“谢弗里亚，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她咬了咬牙，“这高墙里面，你说能逃到哪里去？！”

“信不信由你，”金毛仔放下了双手，“你确定，不帮我赌一把？！”

……

沉思了三十秒，似乎是半个世纪那样漫长，利柯放下了枪，“嘁，我可以给你争取点时间，成不成，看你自己！”

她收起枪，蹭蹭跑下了楼梯，金毛仔窜进楼顶的花园里又锁好了入口处的大门，那一老一小看到他突然冲了进来，都往后退了几步。

“别着急，菲利克斯，”金毛仔脱下帽子，“老狐狸先生，是我。”

“谢弗里亚！”老头没有放下戒备心，“你来gān什么？！”

“我来，还给卡米拉小姐一个完整的人生。”

金毛仔几步走上前去，还给了那个有些惊呆了的小人一个吻手礼。

“你……”

那一老一小，都有些呆住了。

“地下街出生的孩子，很多父母为了安全，都把女孩说成是男孩，”谢弗里亚站起身子，“亚当入狱，罗琳怕你受牵连，把你说成是我的孩子，怕你遭受欺侮，说你是男孩……被匹克西斯家族买走之后，他们也这么将错就错下去就显得太离谱了，比如说这次，诛杀艾伦的想法明显是权贵在试探调查兵团的反应，恶名却要你来背……这么大的事情非说一个小孩子是祸水，真是那帮猪猡的做派啊。”

“谢弗里亚！”苍老的菲利克斯将那孩子护在身后，“别在这里胡说八道，快滚！”

“卡米拉小姐，你愿不愿意跟我走，我会把你送到你姑姑那里，然后送你们去一个谁也不知道地方，你愿意吗？”

那女孩，月光下的容颜出尘绝艳，眼看着这个金毛仔诚恳又温柔的眼神，竟然渐渐流下泪水。

“菲利克斯爷爷……”她拉住了那个怒气冲冲的老头，“爷爷，让我走吧，卡米拉真的不想呆在这里了！”

“孩子！你别信他！”菲利克斯帮那女孩擦gān泪水，“他是个骗子！他是你父亲当年的死对头！”

“你在这里的生活，纵然再是光鲜亮丽，也是笼子里的金丝雀，是随时可以被牺牲的筹码，你越是美，就越是玩物。”他顿了顿，“姑娘，你跟我走吧，我送你去你家人身边，那才是你真正的家！”

那老头又转过身子，“谢弗里亚，你觉得，谁会信你有那么好心？！带走了卡米拉，两个军团都要找你算账！”

“随他们吧，这些事情做完之后，我就该走了……这个地方，已经没有我可以呆下去的理由了，临走之前偶尔发发善心，也是不错的。”

他突然凑近这个老家伙的脸，“还有，菲利克斯威廉姆先生，当年在库谢尔日记里提到的那个经常来看她的棕色头发蓝色眼睛的人，是你吧，而当年那个被玛格丽特杀死的，试图□□库谢尔的人，应该是你的哥哥，亚当的父亲……放心，利威尔自始至终都以为日记里的情郎和害死母亲的凶手是一个人，那个时代已经过去了，我不会让我的便宜小弟再跟过去再跟你们有什么牵扯，菲利克斯先生，虽然不知道是不是你，但是你这懦弱狡猾的家伙不配成为任何人的父亲，但你守护了卡米拉那么多年，我代替朵拉感谢你。”

这句话，仿佛有千斤重，那老人的腿，发起了抖。

这个金毛仔永远是个能看透人心的恶魔。

那老头的皱纹处是清凉的月光，浑浊的蓝眼睛，似乎转了转。

“你要把他们……送到哪里去？”

“送到一个绝对安全与自由的地方。”金毛仔举手，“我发誓。”

露台的门已经被砸得砰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