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皓看着脸色明显不太好的叶秋想。

叶秋摆出这样的脸色训人的次数越来越多了，但刘皓却非常满意。

叶秋越是这样，队员们的心理压力就越大。

太大的压力之下，对队长的敬畏很容易就能转变成不信任以及仇怨。

叶秋从不出席记者会，所以他不会明白在嘉世战绩越来越不好的现在，每次出席记者会的队员们的心理。

越是如此，队员们就越偏向一贯温和又会安慰人从来不责怪他们的副队长刘皓。

曾经刘皓在叶秋严肃的指责自己时还会心有余悸，但现在他不会了。

并不是因为他已经完全不在意叶秋，而是他能清清楚楚的感觉到，如今叶秋对自己的那些“劝诫”里，相比从前敷衍了很多。

既然你都敷衍我，我又为什么要在意？

尽管不断这样告诉自己，但每次叶秋靠近刘皓时，刘皓还是会不自在。

他总是想起很久以前的经历。

自己被叶秋抱在怀里，叶秋的心跳声，叶秋的体温，叶秋格外吸引人的信息素。

明明那段记忆早就被自己连同黑历史扔进了回收站，只要叶秋一靠近，却又会自动恢复。连带着刘皓恍恍惚惚的觉得自己还喜欢叶秋。

刘皓觉得这种事真糟心。

于是他越发卖力的拉拢队员，和贺铭张家兴他们的关系一天比一天好，以他为中心的“反叶秋小组”力量越来越大，叶秋的影响力被缓慢而不容退让的腐蚀着。

某次失败的比赛后叶秋要求大家坐下复盘，刘皓带着笑轻声说“还是不要了吧队长，大家都很累了，不如今晚就直接散了休息，明早再来复盘？”。

然后他也不管叶秋的反应，直接面向队员们说“放心吧队长最体贴我们了”，接着和自己交好的队员一个接一个走出房间，刘皓是最后一个。

走出去时候刘皓悄悄看了下叶秋的表情，发现他看不出对方在想什么。

哼。

这不会是最后一次，叶秋。

接下来的种种刘皓做得毫不犹豫，思考如何排挤叶秋的刘皓简直称得上殚精竭虑。

就好像这样，他就能说服自己“你已经完全对叶秋没感觉了，有感觉也都是怨恨”，就好像只要不断强调、巩固自己站在叶秋的敌对面的事实，他就真能彻底放下一样。

23

刘皓成功了。

第八赛季，叶秋退役，孙翔接受一叶之秋，成为队长。

叶秋离开的那天，刘皓趴在窗户上看着他离开的背影，觉得自己怎么就这么开心呢恨不得能马上下去跑几圈。

但那天晚上刘皓失眠了。

叶秋一步步远离的背影不断出现在他眼前，像是黑白的默片被什么人一遍又一遍回放。

刘皓以为自己看一次就会笑一次，但他没有。

他发现自己竟然完全开心不起来。

他想要冲出去抱住叶秋说“队长不要走”，他想要拉住叶秋的衣袖或者直接跪下抱住叶秋的大腿说“队长不要离开我”，他想要跑到叶秋面前质问他“队长你究竟有没有正视我”，然后声嘶力竭的用尽全身力气去请求“队长我错了，求求你看看我好不好？”。

可是叶秋始终不曾回头。

接近天亮时刘皓精疲力竭的进入梦乡。

梦里他陷入黑暗，不知道路在那边，只觉得冷，觉得黑。

他一个人跌跌撞撞的向前跑着，想要逃离那种死寂的氛围想要远离那片绝望，但一路上他只能听见自己的脚步声，一切的一切逼得他几乎要放弃。

然后刘皓听见了一个人的叹息，接下来他被那个人抱在怀里，久违的暖意透过身体传达到灵魂，他觉得特别安心。

熟悉的烟味环绕着自己，即使前方依旧是黑暗，刘皓却相信有身边这个人在，他们一定能找到出路。

然后刘皓就醒了。

你怎么这么贱啊。

刘皓把头埋在枕头里，绝望的承认自己真的没有办法放弃想叶秋。

24

新队长是愣头青孙翔。

刘皓觉得自己应该很愉快，因为这样的队长最好掌控，比叶秋好对付多了。

可事实是刘皓完全提不起劲去做之前孜孜不倦的一切。

他总觉得少了些什么。

应该有一个人站在那里带领全队上前，站在那里就会让刘皓觉得心安。

应该有个人会不留情面的指出每个人的弱点，不放弃任何人。

一叶之秋也不是现在这样的。

哪里不对？

哪里都不对。

苏沐橙对刘皓的态度已经降到冰点，但刘皓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找虐，他竟然会在贺铭他们对苏沐橙阴阳怪气的说话或是做些小动作时出面阻止。

刘皓快认不出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