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偏让最厉害的那个跑了。”顾少棠皱紧了眉头，心里面有一种无法忽视的危机感。从昨天开始就一直不对劲，可是她又说不上到底是哪里不对劲了。

“那我们要不要暂时退避？”假扮成风里刀的雨化田说这个建议的时候的确有考虑不与曹少钦正面交锋。倘若只有他一人还能在刀林箭雨中和曹少钦拼杀，可是现在他身边还带着一个马小琥。

“我刚才给他补多了一镖，他逃不出几里就会毒发身亡。”布噜嘟一点儿也没有吝啬手中的毒药。在动手进行大清理之前她就燃烧了另人昏睡的迷药，这也是为什么客栈里这么大动静却没有惊扰到熟睡中的住客。杀灭小喽啰很容易，可领头的那个就不是那么容易对付了。刚刚他们几个是合力围攻常言笑，再加上常言笑看到雨化田那一刹分了心才让布噜嘟偷袭成功。

听到布噜嘟说常言笑会毒发身亡，心知曹少钦就在不远处的驿站那里，雨化田并未出声提醒他们而是静观其变。

“小琥。”皱眉沉思的顾少棠再也无法无视那弓着腰在自己视野面前来来回回了好几次的马小琥。

“啊？”正手抓住两条腿把死尸往地窖里拖的马小琥应声抬头。

“没事，你继续。”看着他那双黑眸，顾少棠发觉自己竟然没话可说，只好由得他继续处理尸体，反正一直以来都是他在打扫卫生的不是吗？

“哦。”见危机已经解除就偷偷溜上来打扫卫生的马小琥继续发扬他不引人瞩目的店小二风格把店里的死尸一条一条拖到地窖里去。

“那明天我们继续当没有事发生过？”老掌柜捋着花白胡子沉思，那常言笑毒发身亡固然好，可以来个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那毒药发作时会全身浮肿青淤七孔流血导致面目全非，再者他身上可以证明身份的东西又被小琥偷走了。”布噜嘟对她自己的毒药很有自信。

“那赶紧吧。”若是雨化田自己拿主意，他绝对会把客栈里其他住客一起杀光。但他知道风里刀的性格有点儿妇人之仁，现在并不是他出声的时候。见马小琥拖尸体拖得辛苦，他自然而然地凑过去帮他分担了一条腿。藏尸体的藏尸体，擦血迹的擦血迹，把打斗的痕迹全部复原之后，龙门客栈才又暂时得到安静。

“如何？”因为怕再次被人听到，马小琥干脆拉起雨化田的手掌在他手心里写字。

“并未追到。”那人的速度并不是很快，可就是诡异地转个角就消失了，似乎这龙门客栈有密道机关。倘若如此，那偷听的人就……雨化田眼睛里酝酿着冷冽的杀机。而那走廊的番子其实是雨化田翻窗进去把人点了穴再拖出来杀了的，目的就是为了借他们的手把东厂的人全部清理掉。

“我们不能先逃走吗？”曹少钦带着大批人马在驿站那里，那他们往鞑靼或者往西藏新疆的方向绕开他们不就好了。

“你的身份是什么？”雨化田猜得出马小琥的打算，他并未继续在马小琥掌心里写字，而是凑近了过来贴在他的耳朵边上用仅有他才能听得到的嗓音缓缓问道。

皇帝。

此时在彼此的心里都只有这两个字。

西厂和东厂再怎么斗得你死我活也好，身份异常敏感的马小琥是绝不能被外国人发现的。

雨化田不能带马小琥逃走首先是因为后路可能更加艰险，一步走错那国与国的纷争就此爆发。再者，曹少钦杀了他的人，他要跟曹少钦全部清算回来。

“我明白了，都听你的。”

马小琥妥协地垂头叹气，却不料嘴唇又擦过某温热柔软的物体。

唉，这站太近说话也有不方便的时候……

“丁卯运甲，明天会起大雾啊。”随手掐掐，神棍又上身的马小琥自己爬上床去睡觉了。

……

雾，果真很浓的雾气。

在天空还未泛起鱼肚白的时候，以龙门客栈为中心慢慢蔓延开去，乳白色如诡云，延绵了好几公里路，遮蔽了所以它能遮蔽的一切。

此时曹少钦已率领黑旗军黑压压布满了一条地平线，忌惮这匪夷所思的沙漠浓雾，他们并未轻易进入而是暂时停驻在原地。

“督公，人已被救醒。只不过……”红衣手下欲言又止。

“咱家养的是哑巴的话，那你这条舌头也不必留在嘴巴里了。”正拿着望远镜看前方的曹少钦诧异这清晨就弥漫在黄沙之上的浓雾怎么还未散去，听着耳朵边的烦心声音就更想一脚踹他下去。

“那个雨化田，并未净身。”满眼畏惧的红衣手下赶忙交代。

“不可能。传言他爬上了万贵妃的绣床，只是这太监身份做不得假。”曹少钦放下手中的望远镜冷睨着他那个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