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飞坦回来了吗?
我正想睁开眼,忽然唇上传来柔软的感觉。带着湿润而温暖的气息……
如蜻蜓点水,一掠而过。
就……好像一个吻?
我迅速睁开眼。
却见飞坦正站在面前,双手放在裤袋里,满脸无辜,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
……
身为一名感觉敏锐的念能力者,如果会把刚刚的事情当做春梦,我就可以去死了。
不过对方装傻,我也只好跟着装傻,可是心里沸腾得厉害,乱糟糟得让头脑一片空白。
那是自己从小带大的孩子,那是飞坦,他究竟什么时候开始对自己有这种异样情绪?
简直……简直就是太乱七八糟了!
别说我不愿意再和人谈感情,就算愿意,也不能跟他啊!
我不是小孩!怎可能和小孩在一起?!
心中不停悲怆呐喊着,我想自己的脸色一定是阴晴不定得难看,因为飞坦一直在悄悄地抬眼看着我,从开始的期待慢慢变成不安。
过了好一会,他伸手在兜里掏了会,掏出一瓶金色带亮粉的指甲油,小心翼翼地捧到我面前,低声打破了安静:“给你带的。”
指甲油的颜色在阳光下微微反光,就好像鎏金般,和他的眼睛一模一样。
“谢谢……”我犹豫片刻,匆忙接过,却看见指甲油的商标上有着藤蔓树与热吻男女的图案,真是教坏小孩的无良厂商!
飞坦见我反应不大,又沉默了,直接在旁边坐下,用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玩弄衣服上的缎带,很久后才说:“你涂上给我看看。”
我一边思索一边点头,便随手打开指甲油盖子,用小刷子沾了沾黄金的色彩,轻轻覆盖掉原来的珍珠白。
他在旁边认真地抬着我金色的指甲细看,眼神温柔,却不肯抬头再看我的脸。
等指甲油晾干后,我也酝酿好了情绪,便摸摸他的头,有些尴尬地说:“你不小了。”
“我以为自己在你眼里一直很小。”飞坦勾起右唇笑了笑,声音里充满嘲讽和不甘,“小得仿佛……永远都是个孩子。”
“呃……其实不小了,都十四了。”那洞察一切的口吻,让我有点心虚和脸红,用牙齿重重咬了好几次唇,才艰难地说出,“前阵子我师妹给我来电话,说有师父交代给她的重要任务出了些问题,所以我打算出去帮她一把,大概过些日子才回来,你要好好练习,不要想东想西了。”
这种婉转的拒绝,飞坦是明白的,而且只能接受。
过了好久,他才轻轻地“嗯”了一声,然后将头埋得更低了。
“回去吧。”我拉着他,用力扯了几下,才拖起来。
……
不管我喜不喜欢飞坦,他终究会抛下我慢慢长大,等有一天他足够大的时候,便会和许许多多少年少女般,将自己在青涩年华的小小初恋忘怀,真正明白自己需要的是什么……
时间流逝,他会找到自己的生活,不管是蜘蛛还是其他。
趁现在,长痛不如短痛,让他早点适应没有我的生活。
这样子对我们都比较好。
他在旁边轻轻地叹了口气,我也长长叹了口气。
血红的太阳徐徐落了下来,将两人回家的身影拉得很长。
是别离的时候了。
旅途客人
和木槿千叮万嘱了一番飞坦的事,托他多多照看。他只以为我长不大的外表是念能力的一种,直笑话我装嫩欺骗无知少年,然后将事情答应下来。
我又找人改装了一部信号强、耐打耐摔的手机,充值后交给飞坦,并告诉他:“我这次出门时间比较长,有事可以给我电话。”
飞坦玩玩手机,看似不耐烦地应了下来,还抱怨:“啰嗦,早点回来。”
我答:“尽量,不过没那么快。”
他却莫名其妙地来了句:“可耻。”
我顺手给了他脑袋一个大包,然后检查屋子里的储备粮食、并将东西打扫干净,默默祈祷几年后回来这里不要变成和外面一样的垃圾堆,然后背起小背包,踏上行程。
飞坦跟在后面送了很远,几乎送到边界。
最后我和他说了一大堆“送君千里,终有一别……将来聚首……”等乱七八糟的送别词,明示暗示他该回去了。
他又更莫名其妙地来了一句:“无耻!”
我这次没有打他,只是挥挥手,潇洒地大步流星而去。
他站在高高的垃圾堆上,低着头,用领子掩住半张脸,默默地目送我消失在天尽头,小小身影看起来很是落寞,让我忽然有了种抛弃小狗的感觉……
错觉……这一定是错觉……
……
走出流星街,该去何方?
帮比斯姬做任务不过是个愚蠢的借口,我压根儿没打算去师父那儿自投罗网干苦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