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灌篮)黑白情缘(17)

花形猛然醒觉,暗叫一声惭愧,柔声说:“天晚了,你身上又有内伤,还是先上床去睡一晚吧。”

藤真待要不肯,又怕他如刚才一般使强,也罢,身在矮檐下,暂且就低头,他日等自己身子好了就要他好看。当时气白着脸,赌气躺到床上去,不看他了。

花形这才回头低声对长谷川说:“这里没事了,你先回房睡吧,记着,不要对任何人提起他来。以后的食宿生活多了一个人,也要你帮着遮瞒,别让人发现了。”

长谷川皱紧了眉头,望望床上的藤真,又看看眼前的花形,眼中都是询问。

花形一笑点头。

长谷川几乎没有惨叫出来,老天,大人竟要和这种危险人物在一室中共处一夜吗?不行,非要劝大人到别的房里去不可。

花形笑着把他推出门:“你放心,他只是脾气坏一点,不会做什么过份的事的。何况他现在身受重伤,就算想做什么也做不了。你不用担心。”不等他有机会开口,就把门关上了。

长谷川摇头叹息,每次都用这一招,每次都用这种方法把忠心耿耿苦口婆心的自己拒之门外。唉,自己的命怎么这么苦。别的官府里的管家哪个不是油水足足荷包足足威风足足。独自己跟着这个两袖清风的官吃尽了苦受尽了罪到现在还身无长物,最可恨就是自己为这位大人操碎了一颗心却没一句话能让他听到心里去。

唉,他摇着头走回自己的房间。

只有长谷川自己明白,虽然肚子里有无数怨言,但仍愿为这位主人付出一生一世的忠诚,因为他值得。

藤真虽身受重伤,但耳目仍然灵敏,花形与长谷川眉来眼去窃窃私语哪里瞒得过他。心中暗骂,我就是大强盗,你们这些当官的怕事的最好离我远一点,鬼才稀罕你们。

正自在心中大骂,花形已来到床边,正在脱外面的长衣。

藤真冷冷问:“你干什么?”

花形看着这个别人眼中的可怕大盗,自己眼中的别扭小孩,说:“我也要睡觉啊。”

藤真不近情理地说:“不许睡在这里,我不习惯和别人一起睡,就算要同床也只和色艺俱佳的绝代红妆,你不许上来。”

花形苦笑:“那我怎么办?”

“你这府衙这么大,难道就只这一间房?”

花形深深地看着他:“你保证,如果我去了别的房间,你绝不任性地带伤离开。”

藤真哼了一声,不理他。

花形在心中长叹,他可以拿他所有的一切来打赌,只要自己一离开,这个任性妄为不知轻重的家伙就会不顾自己伤重至极,外面风大雪大,且无处容身就这么跑掉。

藤真戒备地盯着花形,如果他敢用强上床,也顾不得伤重不重了,和他拼命算了。

可是花形没有,他原就不是一个喜欢用强逼人的人。刚才是为着藤真的性命安全不得不如此,即然藤真可以留下来慢慢调养伤势,其他的事,他倒是不计较了。

他柔声说:“你即不喜与人同床,我不扰你就是了。”说着从衣箱里取出几件厚衣披在身上,静静坐在椅子上闭目假寐。

藤真傻傻地望着他,老天,他,他该不会是想就这么在桌前坐至天明吧?如此夜深霜重,他仅靠几件衣服,如何支持过这漫漫寒夜?

管他做什么?这种混蛋,冻死了活该。

藤真转过身去不理会他。

可是,可是睡不着,真的睡不着。已经数到三千只羊了,还是睡不着。

藤真恨恨瞪了花形一眼,都是他,都是这个混帐扰得我心里乱纷纷的,才睡不着觉的。于是不再数绵羊,开始在心中暗骂花形透。把自己多年闯江湖所学会的无数粗话狠话脏话骂了个光,连各地方言哩语也翻过来覆过去,骂了不知多少遍,搜肠括肚,再也想不出新词了。最后恼地大叫一声:“还不把灯吹了上来睡觉。”

花形震了一震,张开眼望向他。

藤真心虚之下口气越是不善:“你这样亮着烛晃得我睡都睡不着。你还不吹灭了它来睡觉。”说完这句话,翻过身去,生怕让花形看到自己已红得象火烧一样的脸。

花形望着藤真,抑制不住唇边的笑意越来越明显,真真是个刀子嘴豆腐心的人儿,这么一个人,外面怎么竟有人传他心如阎罗呢?

不过他很明智地没有让自己发出笑声来,否则藤真恼羞成怒之下,他就真的只能在椅子上度过这漫漫长夜了。

之八

阳光透过纱窗射进房中,藤真睁开眼眸,一时间几乎没弄明白自己身处何地。直到花形温和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你醒了。”

藤真震了一震,这才记起发生了什么事。一时间望着花形呆住了。他居然就这么睡了一夜,而且睡得这么熟。江湖风雨,步步惊险,他向来在任何时候任何地点都不会记记防范的。即使在睡梦中也要紧握住他的宝剑,多少次午夜惊醒一剑刺出使得来袭者丧命。他知道人在江湖除了自己谁也不能全心信任,除了自己再没有人可以保护自己,即使在睡梦中也从来不敢忘记警觉,他怎么竟在这个陌生人的床上,与一个陌生人共枕,竟可以睡得如此之熟,难不成他竟相信这个文弱书生可以保护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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