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鹤德够尽力了。”

“是吗？”女孩淡淡地说：

“为什么父亲就可以对记者说‘和国荣拍拖的是我，我叫蒋天佑’，他就不可以？为什么不是他保护哥哥，而是哥哥为他开车撞记者？”

张国荣心里惊涛骇浪，他一直隐隐的猜想，这一刻得到证实，蒋天赐确实是他的女儿，她口里那个“爸爸”，就是他张国荣，但她所说的“父亲”，却不是唐鹤德，张国荣只觉世事奇异，联想到蒋天赐口中那第一张纸条的内容，他已经猜到蒋天赐的身份，但不解的事情更多，他凝神继续听下去。

蒋天赐还在说：“哥哥一直都不知道，父亲收到过好多乱七八糟的信，所有看到能让他笑出来的威胁警告信，都是父亲和芬姨挑选过的，有些信写得好恶毒，他从来不晓得……”

她声音越发低下去，青年有些无奈地看着她：“环境不同，你有偏见。”

“我是有。”蒋天赐抬眼，平静地说，“我所看见的，站在哥哥身边的从来不是他，他取代了父亲的位置，你要我怎么想？我没法认为他做的和父亲一样好，现状也是这样，至少父亲帮哥哥从忧郁症里走出来了。”

“那是你的功劳吧？”

蒋天赐并不否认，漫不经心地说：“谁叫他没有女儿。”

青年已经意识到这个话题蒋天赐可以无限制的任性下去，因为最好的可能已经在她眼前发生过了，他及时打住，说：“总之你看到了，在这个世界，如果没有你，张国荣已经死了……”

他发现他的话简直在为蒋天赐的言论添砝码，咳了一声，说下去：“你相信还有很多别的这样的世界吗？”

蒋天赐淡淡说：“相信。”

“那么你愿不愿意到所有这些世界去呢？”

蒋天赐轻轻一笑，无比讽刺：“拯救张国荣？”

青年无所谓地笑：“有人有这样的愿望，我们就有这样的业务嘛。”

蒋天赐微微颦眉，“送我回去。”

他讲话没头没尾，真真假假，她已经不想再听下去。

青年讶异：“咦，你不愿意帮张国荣吗？”

她咬紧下唇，“我要回家。”

她指着自己胸口：“我是蒋天赐，蒋天佑的女儿蒋天赐，张国荣的女儿蒋天赐。”

“都是一个人……”

女孩摇头：“我爱的是三十三岁想自杀，却救下父亲来到我身边的哥哥、张国荣、我爸爸！”

痛苦蓦然倒卷，她曾以为再也不见，惶恐不甘和温馨甜美的记忆涌上，心里越来越痛，她终于大哭起来：

“我六岁被记者堵在学校，是哥哥为我和媒体撕破脸，七岁跟着哥哥学做导演，十四岁把名字放在他电影的监制位置上，十八岁哥哥送我他写的《偷心》剧本当生日礼物……”

“我不知道这个世界是怎么回事！张国荣是谁？唐鹤德是谁？把我的张国荣和蒋天佑还给我！”

青年终于放弃劝服，“好，我送你回去。”

张国荣无声地靠着门，慢慢滑坐到地上，他不可能不感到失落，他已经把蒋天赐当成女儿，蒋天赐却一心想要回去，这当然不是蒋天赐的错，而且他已经听出，即使蒋天赐不选择回去，她也不能留在这里。

青年低低叹息的声音遥遥传来：

“就当是一场梦境吧。”

他知道，蒋天赐回去了。

他忍不住嫉妒拥有这个女儿的另一个自己，还有他那个让他感觉无比复杂的恋人。

背后的门轻轻一动，张国荣抬头，青年却已穿过玻璃，凌空立在他身前，张国荣没什么反应，今天受的惊讶太多，这已经不能让他有什么震撼了。

“蒋天赐有话让我带给你。”青年说。

“我？”已经离开的女孩应该不知道他也在这里。

青年肯定地说：“就是你。”

张国荣稍微振作：“什么？”

青年打个响指，女孩淡淡却诚挚的声音飘荡在空气中：

“爸爸，请加油。”

作者有话要说：

我觉得能唱出“我就是我，是颜色不一样的烟火”的哥哥，应该很容易接受平行世界这回事吧？

下章全文完结。

谢谢给我长评的阿楚、上峫、小小考拉、周末徐、小四、还有今天被我勒索的再次相见。

谢谢给我霸王票的阿楚、不药、xyljjn、newganxia、不说白子（十二）、juni1210、xielu33520、490826。

谢谢推荐过我的上峫、阳羡书生、司徒妖妖、莫子乔（cxj）。

谢谢给我留言、帮我纠错、推荐过我我不知道的读者。

谢谢点进我的文里，没有离开的人。

尾声 一梦无痕

“天赐，天赐，该起床了哦。”

天赐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张国荣的面容正在眼前：“天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