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会更加深湛，更加绮丽，也更加混沌，在海洋的最深处没有光明，只有一片漆黑，在这一双明眸之中也有着深邃不可窥视的部分，谁也不知道在那一片不可视的黑暗之下究竟会是什么。

江雪不想在这时候挑战一下神明的威严，于是她轻轻摇头，答道：“我担心的是……这一场战争原本可以避免，只是因为我的缘故才会带来这样的灾难。”

的确，事情的起因可以说是帕拉斯听见了江雪呢喃的“雅典”从而起了夺取圣域的心思，当事人为此自责也不奇怪。

帕拉斯却笑了起来，执起黑发女神的手，轻轻吻在指尖。

“这怎么会是你的错呢，狄俄涅？我和雅典娜的夙愿来自于神话时代，我们也早就知道彼此早晚会有这一场战争，所以，雅典娜才会默许了那个人类少女以‘智慧与战争女神’的名义来领导圣斗士。神明总有一天会不再眷顾大地和人类，到了那个时候，如果人类不能自己站起来的话，那么他们早晚会死在自己手里。我至多不过把二百年后的未来提前预演了而已。更何况，如今地上真的有多少‘无辜’的人吗？我只是和雅典娜打了个赌，用她钟爱的大地和人类的命运作为赌注，看看她自神代以来的眷顾和付出究竟养育出了怎样的果实。”

江雪听对方提起了才能顺着话题说下去。

“帕拉斯，为什么雅典娜会……”

会把神格送给人类。

会同意海王帕拉斯的这一场赌博。

会甘愿看着帕拉斯这样使用自己转世的躯体。

这其中任何一个问题都会让人陷入沉思，无论如何也想不出答案。

江雪当初去找寻雅典娜的转世只是像她对阿周那说的那样，想要看看到底会出现什么样的变化，可是，事情发展到现在这一步，早就已经脱离了她的猜测，尤其是苍苍变成了“智慧和战争女神”这种发展更让她感觉到全盘脱轨。

命运这批野马好像彻底不管什么既定的道路，开始拉着马车到处狂奔了。

帕拉斯听到这个问题后，露出了果然如此的神情。

她情不自禁地笑了起来，亲自解答了这位特立独行的孤僻却又温柔的女神的疑惑。

“因为你。”

江雪难以相信自己听到的答案，下意识地重复：“因为我？”

“是的，因为你，狄俄涅。”帕拉斯握着江雪的手按在自己的心口上，慢慢地说，“当年，雅典娜的长矛刺穿了这里，我已经看到了幽冥，我知道波塞冬不会放过我，可是，足以摧毁我神魂的一击却没能落下——那时候，是你拦住了波塞冬吧。”

江雪愣住了。

时隔久远，她真的不太记得当初她在那个神话背景的恋爱游戏里都做了什么。

帕拉斯并不需要回答就继续说了下去，因为对她来说，这是无比清晰深刻的记忆，宛如昨日。

“寒冰冻结了被三叉戟搅动的海洋，所以我才得到了那一点时间。我把我的名字、神格、神魂、力量，我的一切都托付给我的挚友雅典娜，请求她替我保护海洋。那时候，只有你的冰陪伴着我们，从波塞冬的神力中保护着我们。你是当初那个承诺的见证者，也是唯一对我伸出援手的神明。可是，最终你也因波塞冬而死。雅典娜深信那是因为波塞冬要毁灭所有的相关者。后来，诸神黄昏，一切都变了……”

神明退出了这个世界，大地被人类占据。

“我以为自己再也不会醒来，再也不会有人呼唤‘海洋的女神帕拉斯’，可是你来了。”

帕拉斯的神色变得无比柔软，眼中盛满温柔的笑意。

“当你从人类之中觉醒，你没有去寻找其他人，而是来寻找我——你为我寻来三叉戟，把我带回海界，是你让我苏醒，让我在这个时代复活。你是承诺的见证者，却比它的践行者更加坚定。我多么后悔啊，在神话时代，我还曾经因为你夺走了波塞冬的注意力使得母亲郁郁寡欢而疏远嫉恨你，直到现在，我才终于明白，母亲愁眉不展从来都不是因为波塞冬总是在追逐其他女神，而是因为他害得你无法安稳地隐居海界，像从前那样陪伴在母亲身旁。”

嗯？

哎？

喵喵喵？

情况有哪里不太对劲？？？

江雪起先只是听得一头雾水，还能勉强回忆一下自己当初是不是哪条线里看不过眼所以才拦了波塞冬一把，等听到后来，这怎么又跟安菲特里忒扯上了？

安菲的确很可爱，三千海洋女神中都是数一数二的可爱，不得不说波塞冬虽然是大渣渣但他抢人的眼光很强。

问题是现在这个话听起来不太对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