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灌篮同人)惟君心(49)

苏慕天似乎欲言又止,最终释然一笑,转身,无限潇洒地去了。

雁国使臣逍遥侯告辞离京,百官相送,只有户部的滕文还在忙着交接点算事宜,根本没空去相送。他心想打了沈君玉,必遭报复,谁知等到的居然是升官的圣旨。他虽是个能员干吏,迷迷糊糊到了户部上任,被山一样的公务从头砸下来,也一样每天累得晕头转向。可怜他不但日间忙得脚不沾地,晚上还要到尚书府去向沈君玉禀报,有时简直怀疑沈君玉是想借机把他累死。

原本他担心沈君玉会趁机报复为难,但沈君玉只是淡淡的,像从不曾见过他一般,见面只问公事,偶发一言,无不切中要害,指出不足,对他十分严厉,稍有疏漏,一个冷冷的眼神,一声讥诮的冷笑,就足以叫滕文全身冒汗。

滕文是个要强的性子,哪肯叫沈君玉看轻了,于是做事更加认真,通宵达旦,任何公事批复决断时都要再三查阅才肯下笔。其勤勉之态,比以往沈君玉也半点儿不差,倒叫户部上下人等惊奇。上司如此肯干,他们自然也不敢偷懒。户部上上下下,便热火朝天,把整个交接事宜做得滴水不漏。连身为皇帝的龙乘风都多有称许,独有沈君玉并不赞一句好,不过点点头,漫不经心地“嗯”了一声,倒似滕文这几日累死累活,好不容易把事情办得十全十美,是理所当然的平常事一般。

这日滕文按规矩把事情一一向她禀过,便告辞离去,走到门边,才听得身后淡淡地道:“你做事寂然没有差错,自明日开始,不必再到我这里来交代了,一切和右侍郎一起相商决定便是。”

滕文微微一怔,转过身来,却见沈君玉悠然倚在床上闭目养神,方才那句话,好像根本不曾说过一般。

突如其来的升官和沈君玉似乎纯属无意的放权,让滕文实在意料不到。而他更想不到的是,第二天一到户部,还来不及处理公务,皇帝的圣旨已经传到。

昨夜皇上看过雁国的礼单之后,龙颜大悦,欣喜之下,传旨要将这次所得赔款全部用于建造园林,以庆盛世,特命户部拨款十万,作为首期款项。

滕文不发一语,起身便往外走。

右侍郎忙一把拉住他:“你去哪儿?”

滕文淡淡道:“入宫进谏。”

“你刚从京兆尹升入户部,入部时间又短,这……”

“无论官大官小,当官多久,都不能忘了,当官是为了国家,为人臣子就要尽自己的本分。”滕文挣脱他的阻拦,大步而出。

右侍郎呆立半晌,跺脚大喊:“备马,我要立刻去见沈大人。”

滕文一路入宫,到了御书房外,却被挡住了,守门的太监告诉他皇帝看奏折看累了,正在里头小憩呢,这时候断然打扰不得。

太监们不引他到偏房坐等,他又不能直挺挺站在御书房外,只能跪在冰冷的大理石上等。也不知道过了多少时辰,等到里头的太监传召时,他已经两腿又痛又麻,几乎站不起身了。

好不容易咬着牙站起来,他一步一颤地进了御书房,屋里的太监个个木着脸,冷着眼,看他的表情,就像在看死人。

龙案前那着黄色龙袍的男子仍在低头看奏折,连头都没有抬一下。

如此阵仗,滕文已知不善。但他天性里有一股刚直蒸汽,到此境地,竟不肯示弱放弃,依足了礼数,一进门便跪下施礼。

龙乘风静静地翻看奏折,仿佛没有看到跪在下面的滕文。

过了好一阵子,他才无意般一抬头,看到滕文还跪着,这才“啊”了一声,像是现在才知道他进来了,却并不开口叫他平身,只徐徐道:“滕大人好大的能耐,听说朕发到户部的旨意,没有人理会,是不是?”

滕文初时心情还有些忐忑,但这番阵仗下来,反而横了心,一头磕下去,说:“臣请圣上收回成命。”

“收回?”龙乘风竟然笑了一笑,双眼中满是寒意,“就凭你一个区区侍郎,要朕收回旨意?”

滕文跪在地上道:“圣上半年来变革图强,以求国富民强,好不容易国库渐渐充裕,圣上却突然要大肆抽调库银兴建园林。如今国库仍未充足,土木之行,若非必要,本不当为。况且陛下为万民之尊,一举一动天下仰视,陛下兴建园林,百官跟风,只怕奢侈之风大盛,于国有害无益。”

“不过是建一座园子,你倒拿出这么多理由来驳朕。朕贵为天子,难道连享受一座园林都不可以吗?”

滕文伏地叩首,嘴里却一句不放松地顶回去:“天子是一国之主,更该凡事为国三思。若只思享天下之财富不思天下之福祉,不过一独夫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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