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一旦失道，国家便几乎一定会败落了。

重建国家必不可少的人才，如今的巧国，却未必具备。

在设下诸多限制，歧视海客与半兽的巧国，入学就读相当困难，而筛选的机制又有缺陷……

看来，人活得久了，心里必定会明白一些。

“……如果将来我离开巧国，到了其他国家……”无音和里宰交换了一个眼神，随后看向地上的两人。

小易毫不犹豫地说，“弦姐姐去哪里我就去哪里！”

江离则迟疑了片刻才说，“我是巧国人……尽量想回到巧国。”

“好，你们起来吧，我答应了。”无音点了点头，眸中迅速闪过几丝赞赏，流光之速，无人察觉。

“真的？！太好了！”小易一下子蹦了起来，抱着珍嫂呜咽了一会儿，才擦擦眼睛，“娘！小易一定会照顾好自己！娘和妹妹也要好好的，将来我长大了，还要回来接看娘！”

珍嫂抱着小易，眼中也落下泪来。

江离因为跪的有些久，尝试着站起来，却没成功。

一只手伸到他面前。

江离抬起头，看到了那人露出他熟悉的清淡笑容，没有一丝一毫的恼意。

“……弦小姐。”江离咬了咬嘴唇，心中有些愧疚，刚才他的回答明明……

“落叶归根。投效自己的祖国有什么好羞愧的？”无音笑着把他拉了起来，“小孩子想得太多会长白头发哦。”

玉兰这才松了口气。她先前差点就要上前揪江离耳朵了。

“大家回去吧。趁着日照不是很烈，我这就走了。”无音将里宰递给自己的小袋子往袖子里一塞，对两个小孩点头示意。

在离开的前夕，无音突然停下脚步，转过身微笑着说。

“弦之，字无音。很抱歉现在才告诉大家。”

人们的反应则不在无音的考虑之内。

她抱起江离，快速地奔跑着，听到身后传来阵阵喊声和哭声。

小易在旁跟着，气息微微有些乱，“弦姐姐，我们这样跑到都城去吗？”

无音瞥了小易一眼，点了点头，忽而说到，“小易你还没有字？”

“嗯！”小易点头，“娘说明年让里宰给我起字！可是……”

“……陈易，字韩霜。”无音冷不丁冒出这几个字来，继续沉默着奔驰。

小易的脸上倏然出现一个大大的笑容，就好似得了什么珍宝一般。

“韩霜……我也有字了，弦姐姐起的字……哦，是不是叫无音姐姐比较好？”

“无所谓。”无音语气平淡地回答。

这个世界，对于姓、氏、名、字、号的讲究，还真是让人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通常不会有人称呼对方的名，而以字号相称，直呼名被认为相当无理，名通常只用于自称——因此珍嫂才会对那次叫出了“弦之”二字万分惊慌。

字，若不是本人所起，便是家中长辈，或者德高望重的人给与。

至于号，通常都是由他人赐予，而这个能赐号于他人的人，身份必定高贵异常。

“……那还是叫弦姐姐吧！”小易，也即是韩霜，右手握拳，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神情忽然无比严肃。

无音有些莫名地看了看他，也没追问。

作者有话要说：……基于某些考虑，我做主让女儿拐人了……

拐了拐了……

女儿你再次人贩子了……当心啊……你教出来的，目前没有一个“普通人”！

为女儿伟大的养成事业的再次开始，干杯！

第四章

青海。

一艘渡船。

这艘前往雁国的渡船并不热闹。

在这个时节，从巧国前往雁国的人不多，整艘船上总共才有十多个乘客。

船舷上，一个少女领着两个男孩坐在地上，对两人轻声说着什么。

船员起先还有些惊愕地看了看这奇特的三人组合。

看起来不过十几岁的少女，居然还带着两个更小的孩子，姐弟三人？

两个船员在一起叽咕了片刻，才发觉有道目光落在他们身上。

白衣黑发的少女侧头微笑着，对两人挥了挥手，打出小心风向的手势。

两人同时一惊，这才发觉海风有些转了方向，连忙吆喝着开始扯帆。

这一下，其他的船员也注意到了那几个小孩。

两个男孩一个低着头，另一个则怒瞪了回来，然后被少女敲了一下头顶，悻悻然地低头。

少女微笑致意，随后继续转过身，对两个男孩说着什么。

船员们唏嘘感叹了几句，便专心本职工作去了。

“现在的孩子，都这么早熟吗？”

“哟嘿，那个女孩子很能干嘛！连航海的手语都知道！”

“你还别说，之前那个女孩还来看过操舵，神情颇为专注哩！当时老大还以为她是来捣乱的，没想到她却谈起罗盘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