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黑之誓言(空城第四部)(2)

不过看看在庭院里给树木缠裹草袋和木屑来保暖的老罗伯特和他的妻子老莲莎,我又有些舍不得他们。

我把烛台移近一些,刚翻开书还没有看两页,罗伯特来敲门:“少爷,有客人来访。”

我有点意外,这麽晚了?

“什麽人?”

罗伯特有些迷惑惶恐,恭敬的说:“是从圣殿来的人?”

“什麽?你没看错?”

“这怎麽能看错呢。”老罗伯特委屈的说:“就算我老眼昏花,可这个我还是能分出来的。”

“他在哪里?”

“还在门外,他没有进来。”

我还没换衣服,现在把外套穿上就可以去会见这身份特殊的不速之客。

大门外站着一个披黑色丝绒斗篷的人。我第一眼看到他,就知道为什麽老罗伯特说他不可能是看错。并不是因为这个人的袍子角上绣着银色的夜神殿的标志。

他的背影完美,身姿挺拔……仅仅这个背影,有一种无法描述的气势。象是与茫远深广无边无际的夜空浑然一体。

我有意识慢下了脚步。

那个人缓缓回过头来。

初冬的第一片雪花飘落下来,柔软而莹白,从那个人的额前划过。

看起来不象是雪,而象是从夜空坠落的星子的碎片。

他的头发象在月光下山涧中流淌的溪水,有着一种沈静而柔缓的光亮。

我觉得我没有看清楚他的相貌,在我看到他的那一瞬间,好象许多粉屑碎雪一起扑到了脸上眼上,让我只觉得巨大的迷惘和杂乱无续的伤感。

“你好,我是从圣殿来的信使。”

他的声音象一种低沈而优美的古琴,让人觉得耳鼓与心弦一起被这声音拨动颤抖。

我定定神:“您好,请进来说吧,让您一直站在门外,实在太失礼了。”

誓言2

“不必麻烦了,我只是送一封信来。”

我接过那封信,他的手指修长优美,吹在脸的上风是寒的,信上却犹带他的体温,应该是一直放在怀中的。

信封是一种暗色的深红。我虽然没有看到过这样的信,但是却没少听说过他。

“天很冷,至少进来喝杯茶再走吧。”

老罗伯特居然趁这麽短的时间换了他最体面的一件礼服外套,端着热茶出来了。

他态度很温和,我从来没有和圣殿的人这样近的接触过,往年送祭品,和负责收管的人也就只是打个照面,并没有见过这样精彩令人须仰视的人物。

那封信上一个字也没有,里面是一张说不上来是什麽材料的黑色卡片,卡片上用银丝盘曲刻出了圣殿的标志。

罗伯特幸好已经手里的茶盘放下,不然以他的激动一定把茶盘全扣自己身上了。

即使如此,他也紧紧抓着胸口,脸色涨成了紫红,眼看就要窒息了。

“可是,我并没有……”

我也觉得有些奇怪,我并不算是正式的圣殿信徒。我家也不是什麽富贵权势人家,这……

为什麽会有这样一封信来送给我?

“明天节祭,请一定要来。”

那个人喝了半杯茶就放下了茶杯,随意的打量这间屋子。壁炉里的火正旺,墙壁上挂着今年春天里我在後面山坡上画的一张画。盛放的风信子,有一种不经意的妩媚。只一株风信子是不美的,而山坡上那成片的花海,美的让人屏息。

“这是你画的?”他站起来,走到那幅画前面。

“嗯。”

没有人教过我画画……我想,是没有。

但是第一次拿起笔来我就知道怎样调配才能得到自己最想要的颜色。

那是一种有些清冷的紫色,越开越浅,最後褪成一种带着微粉的雪白。

墙上还挂着织毯,一束晒干的火栗花,壁衣,涂着彩漆的木制小人偶……这间小客厅绝对与富丽堂皇沾不上边,靠窗户的地方摆着一张雕花的长桌,桔黄色绣着太阳菊的系花窗帘也已经半新不旧了。长桌上摆着许多摆设,白色粗陶花瓶,一个上面绘着玫瑰的糖盒,不过早就空了。两个我用来装香精的水晶玻璃瓶,还有随手放在那里的羽毛笔,纸,一本翻开的书,一小罐防冻的擦手脸的绵羊油,这是我自己做的,甚至还有老莲莎顺手放在那里的剪刀和半盘子糖浆饼。因为烤焦了,所以大家都不爱吃,已经在那里放了两天了。

我觉得有点不太好意思,就算这个人不是身份不凡的圣殿使者,家里这样也实在是太乱了。

主要是老罗伯特和老莲莎都已经六十来岁了,罗伯特眼神儿不好,老莲莎好丢三拉四的忘事儿,而我天天出去的时候多在家的时候少,屋子凌乱也就难免。

实在是有些不好意思。

就算来的不是圣殿使者,而是普通的客人,我也觉得这屋子实在有些太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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