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跟去哪？”

“跟去工厂。”

场面安静了三秒钟，然后像是投入一颗炸弹般轰的爆发开来——

“兰斯，兰斯，你也要去那里吗？”

“我和你说，那里很可怕的，可吓人了！房子是破的，地上绿莹莹的……”

“我听说那里还有鬼魂！”

“真的真的，我上回去的时候，看到有个黑影一闪而过，太可怕了，太可怕了……”

“你真的要去吗？那里非常恐怖的！”

兰斯微笑了一下，眨了眨眼睛，说，“你们和我一起去啊。去过的人和我一起去。”

“……”

看着沉默的众人，他慢慢地敛起笑容，“怎么？你们不答应？”

“好好好的！”孩子们被他身上的戾气吓到，咬着舌头回答。

兰斯满意地点了点头。

——现在，兰斯站在这片废墟中。

他抬起头，看到天顶上巨大的破洞，再将视线下移，看到空地中间，最深处足有一米、呈蛛网状的裂痕凹坑中安然静卧的巨大石头。虽然遭受了剧烈的撞击，但是他仍然保持了一部分完整，他的旁边散落着数之不清的大大小小的碎石。可以想想，在六年前，他是如何从天而降，并巧妙地盯上了这个无人问津的废弃工厂，像是尖锥破纸般轻易地砸穿水泥钢筋的天顶，然后着陆。

它的直径足有六七米，高四五米，对于这些人小个矮的孩子们来说，真的算得上是非常非常非常巨大了，简直像是童话书奇遇记里写的神奇遭遇。它通体漆黑，隐隐泛着绿光，兰斯走近过去，石头并没有发生什么异样。

他不是氪星人，这块石头不会对他怎么样。当克拉克靠近氪石的时候，氪石却是会开始发光的。

日积月累之下，这块黑色石头的表面已经覆盖上了一层厚厚的尘埃。兰斯伸出手，剥落了一片上面干掉的泥壳，仔细查看，看到一角绿色。

这确是来自氪星的陨石，里面包含了绿氪石，并不算纯净。兰斯觉得这东西应该和玉石什么的不一样，不是切开来里面就有一大块绿色水晶的，想要得到纯净的应当还是需要提炼。

兰斯又看了一下脚边，他随意地踢出一脚，一地陨石碎片悉悉索索地滚了滚。他蹲下去，拨了拨黑色的石子，从里面找出一颗小拇指盖那么大的绿氪石。

兰斯把这块小氪石放在手指尖碾动着，心思也跟着手中石头的翻覆而变化——就算他把孩子们手里的氪石都收起来放好，并劝服了孩子们，让他们以后不要再来这里拿石头带去学校。可是这些氪石留在这里，就是一个无穷的后患，难免会被人发掘利用。

兰斯沉吟了片刻，然后站起来，温和地笑了笑，循循善诱似的说，“这样吧，我们来玩一个新游戏吧？”

谁敢不点头啊？QAQ

“这个游戏绝对比之前的有意思——你们找这种绿色的石头卖给我。每五十克，我就给你们五美分。”

孩子们被从天而降的馅饼砸中，整个人都晕晕乎乎的。五美分！这样随便找找，能换多少钱，买多少零食啊？

“愣着干什么？去找啊！”兰斯挑了挑眉毛，冷声道。

孩子们顿时做鸟兽散。

一个小时之后，兰斯以书包为掩饰，把氪石都装进了他的随身空间里。

“以后你们也可以来找，只要有这种石头，都可以拿来卖给我。”兰斯郑重地说，颇有资本家的架势。“好了，现在不早了。大家都回家吧。”

于是孩子们又浩浩荡荡地离开工厂。

走了大约有五分钟，一个男孩突然叫了起来，“珍妮！珍妮不见了！”

兰斯愣了一下，转头，“珍妮不见了？是不是还在工厂里没有回来？”

男孩皱着眉，颤抖着回答，“我、我不知道。”

兰斯于是又折回去看看不是把同学落在了工厂里，毕竟这是他的责任。此时天已经很黑了，光靠视力，他几乎什么都看不见。

兰斯从位面上用低廉的点数换了一个手电筒，四处照着，并大声叫了起来，“珍妮！珍妮！珍妮！”

空豁的房子里回荡起他的声音，一遍又一遍，稚嫩的童声在阴森森的穹顶和潮湿的墙壁上撞击漾开，参着诡异的风鸣声，嘶嘶的细响。

亮白色的圆形光圈在工厂里一遍遍地扫着，然后，忽然，兰斯把手电筒的光，照在工厂的一角，那里有一只红色的小皮鞋。

兰斯走过去，蹲下，捡起那只小皮鞋。

——这是珍妮的皮鞋。

他复又站起来，将手电筒的光照在工厂中央的巨大陨石上。

绿氪石反射着点点绿光，煞是好看。

它仍然不发一言的兀立那里，默默地看着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