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这个吗？”赤司一圈圈的解开绷带，任由面上细小的伤口慢慢的流出猩红的血液，随即他睁开还没有完全愈合、看起来有些可怖的左眼，灰暗的金黄色瞳孔轻轻的晃动了下。

金色的——那是他的眼睛！

“我将凉太的眼睛移植到了我的身上，如何，合适吗？”

赤司说完这句话，便像一个孩子一样欢快的笑了起来。

“还、还给我……”

黄濑混乱的伸出手去，覆盖在赤司的脸上。

他一眨不眨的盯着赤司的脸，或者说，他紧紧的盯着那原本属于自己的眼睛。

“还给我……把我眼睛还给我……”

“真高兴呢……凉太现在终于一直看着我了。”

赤司仰起头，轻而易举的吻上他的嘴唇。

“如果凉太从一开始便这样做，不就最好了？”

“这一切，都是凉太的错啊……”

★

被自己的眼睛注视着沦陷到底是个怎样的感觉？

与赤司温存着的时候，黄濑便彻底的感受到了。

内心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羞耻感。

赤司左眼的伤口还没有愈合，在强行撤下绷带后已经开始崩裂，在他们做|爱的时候，左眼一直在往外淌血，但赤司就仿佛受伤的人不是自己一样。

他甚至将自己脸上流出的血抹在了黄濑的嘴唇上。

那种感觉太奇怪了，难受的让黄濑不知道要怎么形容。

失去眼睛后，黄濑似乎学乖了很多。

他很害怕反复无常的赤司一个不高兴，就将他身体其他的部位砍去。

黄濑的左眼一直缠着绷带没有拆开，空洞的感觉他也略微习惯了些……虽然，这不能说是什么美好的习惯。

赤司每天都会留在他的房间里过夜，至于要做什么，自是不言而喻。

每次结束后，赤司都会温柔的将他拥入怀中，手指轻轻的抚弄着黄濑仅剩的右眼。

但赤司没有说什么，也没有给他注射奇怪的药物，只是那样平静的抚摸着。

黄濑依旧很怕，每次赤司轻抚他眼睛的时候，他都会控制不住的颤抖。

不过万幸的是，赤司似乎已经没有再次挖走他眼睛的打算。

那他在这个时候，是不是该庆幸一下自己还有命？

但他依旧不可以离开这个房间，甚至被紧封的窗户无法让他辨认时间，以及外界发生的一切。

无法和父母取得联系，黄濑不知道这一次的失踪会让父母担心多久。

可是他却不敢去询问赤司，或者向赤司所要电话。

别说电话了，就连一日三餐都是由赤司亲自送来，他呆在这个房间里这么久，甚至都没见过其他活人。

唯一能让黄濑打发时间的，只有摆在角落里的那一台宽屏电视。

虽然他打从“住”进这个房间开始，就没有去碰过它。

黄濑知道他所在的房间门口有两个人终日站在门外负责看守，但他也没办法向赤司的手下寻求帮助，只好是这样僵持着。

他是不是……一辈子只能这样过去了？

★

“呐……凉太。”

时间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忽然间有一天，赤司在吃完东西后这样询问他。

“我给你装上一只眼睛吧。”

“……诶？”

赤司的左眼愈合的很好，除了脸上的伤口还没有完全消失以外，他的视力似乎已经恢复正常。

问这句话的时候，赤司一直在低头看着手里的葡萄，慢慢的剥皮去籽然后伸手过去。

“啊。”

赤司将剥好皮的葡萄递到黄濑唇瓣间，注视着他将葡萄吃下，面上才露出欢快的神色来。

“左边眼睛空荡荡的，不会很不舒服吗？”

“我……”对于这个问题，说实话黄濑是十分厌恶的，他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忍耐着恨意留在这里，如果失去一只眼睛可以离开，他到宁可失去，但现在……

“不想吗？”赤司拉过黄濑的胳膊，轻而易举的让金发青年躺在自己的大腿上。

居高临下的望着黄濑充满畏惧的面容，赤司再次剥好一粒葡萄，放在他的唇边。

“赤司……”黄濑咽下葡萄，瑟缩了下，小心翼翼的仰望着赤司，“真的……可以还给我吗？我的眼睛……”

“这个的话，可能不行了呢。”赤司若无其事的摸着左眼上的伤痕，随即他又笑了起来，“不过我可以送你一个新的眼睛。”

黄濑沉默下来，他很少生病，也不关心医学方面的发展，他只担心仅凭现在的技术是不是真的能让他恢复视力，眼球移植手术这种事……

不管怎样，总得试试吧……

黄濑沉默着点了点头，他低声说着，“赤司，那我什么时候可以接受手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