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但是,我不知道我真正会想起的是谁,是培西拉,是劳伦斯,还是这个连自己是谁也不知道的没有名字的人。
有时候记忆错综交叠在一起,有些事我已经分不清是原本的记忆,还是自己在无数次想起的过程中,一次又一次本能的去完善美化它们,使它们变成了我现在记忆中的模样。
培西拉究竟长的什麼样子?劳伦斯那风度翩翩的步伐姿态……还有这个人时常流露出的孤独的神情,似乎都重合在了一起。
风越来越大,头发狂乱的拂过面颊。
他站起身来说:“是时候了。”
我们站在高高的崖岸顶上,风鼓涌著从四面八方涌来,想要把人吹垮,卷走。
跃出虚空的时候我回头看了一眼,他站在原处,那样笔直,孤寂。
一瞬间眼前全是眩目的电光,许多纷杂的往事在这短暂而漫长的瞬间裏闪过眼前,细碎的仿佛一粒粒尘砾。
那些经过的,停留的,遗忘的,铭记的……
最后我只看到一双眼睛,深邃广袤如深沈的的海洋。
强光逝去之后,我看到自己站在一片沙漠裏。
这不是笑的时候,可是我真的就笑出声来。
我与沙漠,还真不是普通的有缘呐。
我闭上眼睛,神思向周围扩展延伸……有条柏油马路,虽然路面上也有许多沙,但是应该不是荒弃的,路旁还有电线杆。
我睁开眼睛,找准了方向,先走到公路上去,然后沿著公路一边走,一边尝试用思感去试探周围有没有人家。
在这裏不太敢用能力赶路,因为这时代的卫星实在很厉害。你觉得你是在一片荒垠不毛之地,可是头上或许有什麼探头正对准你。
不知道是不是该说我的运气不错,走了半天路,即使是我也觉得有些疲倦的时候,我总算遇到了一辆经过的卡车,搭个便车。
说的详细点,司机不知道被搭车了,我在卡车的车斗裏还找到了衣服。不知道有没有人穿过,看起来象新的,但是我没有选择余地,我总不能一直穿著这件料子不明,款式如麻袋片一样的袍子。
为什麼当时在一起,我没有仔细和汝默学一学幻术呢?那样的话就不必这麼麻烦。
不过学了可能在这个世界用处也不大……因为这裏到处都是玻璃,那麼天然方便的镜子,什麼都映的一清二楚。幻术可以作用於人的眼睛,但是对镜子可没有用。
身上空空的,也没有钱,还不知道自己在什麼地方……但是总是在沙漠裏,离的应该不算太远。
我的目的地非常明确,我要到汝默身边去。
太阳照在脸上的感觉如此真实,灼热,带著辣意。
我眯起眼,躺在卡车的车斗裏。
好象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裏一直都是混沌世界。
我仿佛梦了,比这一场经历更久的时间。
而现在醒了过来。
我觉得我从来没有这麼清醒过。
在这个世界上,不去管时间,空间……我想去的,我要去的,只有那个人的身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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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门前的时候,一时说不清心中到底是什麼滋味,我抬手叩门。
裏面传来脚步声,然后门打开了,门裏站的那人穿著简单的衬衫长裤,身型修长优美,专注的看著我。
就象从来没有经历过分离,就象我只是出去散步,然后就这样自然的回来一样。他微微一笑,我身体向前倾,投进他怀抱裏。
“回来了?”
“嗯。”
他把我打横抱起来,门无声的被掩起。
这个封闭起的世界,只有我和他。
但是却如此完整。
语言,衣服,问题……甚至想法在此时都变成多余,我只想和他贴近些,再近一些。
两个人的衣服无声的落在地上,身体紧紧的贴合纠缠在一起。
我什麼也不去想,不去问。
这一刻我只想感觉到他存在。
等到嘴巴终於有空闲说话的时候,却觉得空气不够用:“你……没去找我?”
“找了。”他说:“让BALL他们都出去找。”
“嗯?那你坐在屋子裏找?”
“不,我在等。”他笑,温存的又吻上来:“我知道你一定会回来。”
等过了好久,我再有空闲说话的时候,把脚抬起来架在他腰上:“脚——”
“怎麼了?”
“磨破了。”
他笑,把我的脚握住,替我疗伤。
我们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我说了自己被带走的始末,中间的过程实在枯燥,没有什麼可说的。汝默经历的却不少。
他回来看不到我时的震惊和担忧,BALL找来时的意外,运用所有可以运用的力量去找我的艰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