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表扬的话，应该我来说。”吕云将书合起来。

“没有了？”李算问。

“没有了，哪有这么多史书记载？”

“还少记一条吧？最得力的谋臣洪国荣离开李算后，李算非旦没有在错综复杂的政治斗争中，处于劣势，还巩固了地位，并在执政上大有作为。这全赖他身边有一位更才智过人的高人运筹帷幄。”

吕云一笑，说你修史时记得修进去这一条。

李算拿出《弘斋全书》其中一小本：“云，你替我修润修润？”

吕云说修润什么啊？里面许多文章你都是直接抄了我的功课。又指着书封面上的“万川明月主人翁”几个字，问：“这是什么东东？”

李算指了指涵仁亭梁上挂着的字幅：“夏云多奇峰，秋月扬明辉。”

“云下面就是月，你是云，我是月。所以我给自己取的号是‘万川明月主人翁’”

吕云说好了好了，这“丫丫无限”天地也快受不了你的肉麻劲儿，要崩坍了。

……

那壁厢，萨摩家的院子里，萨摩、张美、huáng进祁、huáng珍珠、金弘道、美淑、智善、白东修，团团围坐，吃酒，庆贺huáng进祁山贼身份的洗白。

大家喜逐颜开，只有白东修愁眉苦脸。

所有的人，包括白东修，都没有想到，huáng进祁的新身份，以及他们所有人这些日子以来的顺顺当当、安定幸福，都是吕云牺牲了自己，换来的。应该说，牺牲的，也有白东修的幸福。

白东修一杯又一杯地，只是自己灌自己酒。

只有酒杯里，才会浮现出吕云的样子。

喝得越多，吕云浅笑轻颦的样子越清晰。

“云～，云呐。”白东修迷迷糊糊，不由叫了出来，叫得萨摩他们都望了过来。

“云～，云呐，你在哪里？这么想你，这么痛……”白东修按着心，慢慢歪倒在桌上。

智善赶紧过来，说老爷您醉了。

众人七手八脚地抬白东修进屋，安顿他躺下。

白东修咕噜，“身公子，怎么甩给我这样一个结局？”翻个身，沉沉睡过去。

众人听不懂，都说东修是真醉了。退出去，关上门。

N-2 的结局之一完。

第 33 章

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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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云颓然倒进椅子里，感叹，“好厉害的毒！”

李算仔细一瞧吕云，脸色煞白，嘴唇却是奇异的缨红色，额上全是汗，好像勉力支撑着。不由手慌脚乱，一叠声传尹太医。

吕云却阻止，轻声说：“这毒，无药可救，殿下，不必费心。我今晚，也是，特意来，向殿下诀别。”

李算哪里肯听？

不到半个时辰，尹太医不顾年迈，飞奔进亭，一望吕云的气色，再搭一搭脉，只是脸色凝重地直摇头，这症状，根本没有办法向李算解说了。

李算六神无主，一会儿想自己苦苦忍耐，为等和吕云相聚的日子等了这么久，现在终于等到了，突然发生这样的事，绝对不能接受。一会儿想尹太医医术不行，好像白东修比尹太医qiáng点，要不要急招进宫？又想吕云的医术更在白东修之上，吕云都说没救了，白东修又能有什么方法？

吕云似乎看穿李算心里所想的，有些费力地说：“再传什么……人来，我……即刻自行了断。有几句话……给殿下。”

李算挥手，让尹太医退出亭外，上前紧紧握住吕云的手。吕云的手滚烫，这次中的是热毒，身体里烧了起来。

吕云说：“殿下金口，承诺在下的话，……一定要做到。”

李算流着泪说：“我不能没有你。”

吕云闭上眼，过了半晌，才说：“是……我的……愿望。”又扭头看了一眼亭外，眼神已经有点涣散：“让他们……带我走。”

李算跟着扭头望出去，亭外的空地上，黑压压的一地，不知什么时候跪了二十几个黑衣人。黑衣人背负刀剑，由头到脚黑色劲装，脸上蒙着黑布，只露出眼睛。个个垂眼低首，跪倒在地，说不出的穆默和哀伤。李算回过头来，怀中的吕云已没了气息。

李算一点儿也不能接受眼前这样的事实，又叫尹太医抢救。尹太医说：“殿下，其实刚才，他已经摸不到脉膞，只靠真气支撑最后一口气，为向殿下jiāo待后事吧。”

李算抱着吕云，瘫倒在地。也不哭，也不说话，只是呆呆地看着月光下，吕云美得惨绝人寰的面容。脑中不断回放，那个chūn光明媚的下午，那个美丽的黑衣少年，一骑轻尘，轻狂地向自己飞奔而来的景象。作为一国之君，他可以睥睨天下，号令天下，可面对生命的流逝，李算是如此的无能为力，除了将吕云紧紧抱在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