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您觉得百里屠苏相信您吗？”紫徽看着蹲在房顶上看着院中景象的主人，明明是身份尊贵的神女殿下，如今净做这梁上君子的作派了。

“肯定是不信的呀，你看他那样子，哪里像是听进去我的话，哪怕只有一点点。”清泫看向远处的山，“欧阳少恭不是已经把那山贼头子放走了吗？也把那什么玉衡，丢给他了。他到底是想gān什么呀？也只有凡人才会把镇魂石当成宝贝吧？”

一个用来镇压邪神妖魔的石头，怎么到了凡人手上就成宝贝了？居然还有人妄图用它炼丹来寻求长生不老。凡人本来就是集天地之大jīng华，一世凡尘经历七情六欲生老病死，悲欢离合苦痛酸甜，这已经是天道给他们最大的机缘了。看破其中一样就比世间万物都修炼的快速稳定，怎么他们看不到自身的价值反而去追求那些对于他们来说无望的东西呢？

说妖魔生命无穷无尽，那他们自己在杀戮生灵的时候怎么不想刀下慈悲。难怪王母娘娘说人性本贪，人性本恶。也难怪凡人究极一生都无法堪破。拥有的太多，终究是万花迷了眼，也入不得心。

“那山寨的事要如何？”紫徽看着那个欧阳少恭惺惺作态。“您不管了吗？单凭百里屠苏可未必能善了。”

“还有晴雪，实在不济还有欧阳少恭。”开了天眼看到翻云寨弄的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清泫都觉得辣眼睛。“这都什么玩意儿就往丹炉里扔，老君看到这样炼丹会拿拂尘抽死他们的！就算没抽死也会让青牛踩死的。”

欧阳少恭弄出来这些恶心玩意儿到底是要gān嘛！

“屠苏，清泫呢？”欧阳少恭一脸温和担忧，“她一个姑娘家自己去哪了？这世道这么乱，她孤身一人。”

“她回家了。”百里屠苏揉揉自己胸口，“以后都不会再来了。”

清泫：......我听见了哦！这意思是以后都不打算见我了是吧？

紫徽本来看着欧阳少恭演戏看的还挺起劲的，结果身边的人突然站起来还吓他一跳。“怎么了？”又怎么了？

“走啊，反正以后都不会来这里了。现在就走啊。”神女殿下弹弹自己的袖子，“走啊，你还愣着gān什么。回到剑坠儿里来啊。”

剑灵有点拿不清主意，她是真的要走还是说说要走。“那百里屠苏...”

“爱谁谁！”姑娘她不伺候了！不管是百里屠苏还是万里桃符，通通见鬼去吧！

跟着清泫站上云头的剑灵看着驾云头也不回的负气的小姑娘，又悄悄拨开云层看一眼下方的院子。不管也好，这凡人命盘已定，主人想要为他改命必然是呕心沥血，于千万变数中寻求一线生机。如此却也好，他们本来就是过客，过多的与这里产生联系也不是一件好事。

剑灵瞅着脚下云层之下的山门。

天镛城。

呵呵。紫徽面上带了一丝嘲讽。他怎么就信了她的鬼话。全凭主人一张嘴，他紫徽算是看明白了。哼，主人就算年岁再小，那也是个大猪蹄子！

另一边坐在院中的百里屠苏把第二杯茶放下。她走了。

風還是從那個方向过来的，可是风里已经没有他熟悉的味道了。

谢绝了欧阳少恭帮他诊脉的好意，百里屠苏自己坐在院子里看着阳光照she下他的影子。

刚才自他从客栈走出来，他就知道清泫一定跟着他。路上他走的踉踉跄跄，甚至他都要借机摔倒了——下一刻他就站稳了身子，他闻到了距离他极近的香味。

有点像天镛城冬雪初融的时候梅花几欲落尽的残留的香气，但是又比那味道还要淡上许多。

没有那么浓郁，甜甜的。可是闻起来比糖人儿的甜味还要勾人。

他以前一直能闻见这味道的，站在清泫身边总能闻见。

刚才他也闻见了，风带过来有很淡很淡的她的香味儿，要小心翼翼才能闻到。

可是现在就算他再小心也闻不到了。

直到后来百里屠苏被风晴雪拉去一个山谷，那里长着一树开的烂漫的桃花。百里屠苏这才知道清泫身上的香味儿根本不是什么梅花的香糖人儿的甜。那是桃花盛开时候的香味。

清泫在山脚寻了一处地方落下云头，一步一步踩着山路上山。这天镛城果然是凡间最大的门派，此处清气充裕，也难怪屠苏的师尊不许他下山。毕竟相比天镛城，凡间人群聚集可是污浊的多了。

“这护山大阵您是要直接破了吗？”紫徽看着眼前不堪一击的结界，这种结界能护住什么？

“我是来上门拜访的，不是来上门找茬儿踢馆子的。”清泫曲起手指用指节在结界上扣了扣，“这样敲门不能算是挑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