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是后来听陵越大哥说，你当初也在道观里。”晴雪不自在的摸了一下自己的头发，“我这样，是不是挺吓人的？”

清泫扯了扯嘴角，伸手抚上她的发，所到之处，银发又变回了乌黑的长发。她又轻轻了点了点晴雪的眼角，眼前的人和她当年所见的容貌一样，只是那眼里的沧桑却是她怎么也抹不去的。

“当初，我们逃出道观，苏苏身上的煞气愈发厉害。他说之前有你在压制，如今你离开了，他倒是贪恋当初你在的时候了。后来少恭被胁迫，我们又去秦皇陵，苏苏杀了雷严，就是当初烧了乌蒙灵谷的凶手。可是后来我们发现少恭也是罪魁祸首，后来少恭骗苏苏他炼就了可以令人起死回生的丹药。苏苏为此失去了韩休宁大巫的躯体，也知道了他和少恭皆是半身仙灵。后来于蓬莱岛一战，少恭身死道销，苏苏也承载不了仙灵的力量散魂。我向女娲娘娘祈愿，用千百世轮回的机会换取一世长寿。代替苏苏看尽山河风光，一路寻找他的魂魄。”

“陵越大哥继任了天镛城掌门，可是他没有成仙。我去蒿里找过他的魂魄，他在等苏苏回来。襄铃去找她的父母，兰生回到了琴川，遵循如沁姐的遗愿和月言成了亲。”

“遗愿？”清泫手紧了紧，“如沁姐...”

“少恭将琴川的百姓变作焦冥。他也是用这个办法毁去了韩休宁大巫的遗体。”晴雪从腰间取下一个小香包，攥在手里。

“清泫，当时...你在哪啊？”风晴雪到底意难平，“你当时，到底去哪儿啦？”

清泫明白风晴雪未说出口的话，如果她当时在的话，也许这一切都不一样了。

“我无数次祈求女娲大神，她都不能告诉我如何救苏苏。我没有要怪你，清泫。我不是在怪你。”那个当初笑容明媚的姑娘此刻痛哭流涕，“我就是，就是难过。我陪着苏苏去天镛城的时候我就知道他回不来了。我就是难过他有遗憾。他说他后悔和你争吵。他说他嘴笨惹你生气，你才不愿意再见他。他说他还想再见见你，哪怕你骂他打他还是不愿意原谅他也没关系。”

“他说他知道错了，他弄坏了你给他的玉扣，你别生气。”风晴雪摊开手心的香包，露出里面断成几节的白玉扣，有一节上还绕着她亲手系在屠苏手上的红绳，“清泫你能原谅他吗？这是苏苏散魂唯一留下的东西，我把它还给你。”

风晴雪擦擦眼泪，把香包塞进清泫手中握紧，“这都是你给他的，他都好好收着的。”

清泫低头看着手心那只香包。当初她送出去的时候这里头塞的全是金luǒ子，鼓鼓囊囊的把面上绣的这只白鹭都撑的胖乎乎的。如今再还给她，竟是这般gān瘪的，里面只有断掉的不值钱的几块碎玉和一截红绳。

“恨我吗？”清泫握紧香包，看着风晴雪的眼睛，“你们恨我吗？”

恨我没有出现保护你们吗？恨我不辞而别害的你们敌对欧阳少恭两败俱伤吗？恨我让百里屠苏至死都心中难安吗？

“不，女娲娘娘说，你来这里原本也是一个意外，该走还是会走的。”当初在幽都神殿，屠苏一点都没在意长老们对他的看法和主张。可是在她引灵显像女娲娘娘的意识到神殿的时候，苏苏只问了关于清泫的问题。在知晓了她平安离开的时候就再也没有关注神殿中的事了。

就好像他只是为了确认一下她是安全的。其他的都和他无关，包括他自己。

“我在人世间游dàng了五百年了，能再见你真的太好了。”风晴雪擦gān净眼泪，“如今也算是完成了苏苏的第一个嘱托，”她指指清泫的手掌，“物归原主。”

“那第二个嘱托是什么？”

“这个不能告诉你。”风晴雪笑了笑，还能看出当年的洒脱和率直，“这个是我和苏苏的约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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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晴雪，师尊和我说，清泫是神仙。”百里屠苏躺在悭臾的龙脊上，面色苍白，偏偏嘴角含了一抹笑，“难怪她那么厉害。”

欧阳少恭的奋力一击被她送他的玉扣抵挡住了，他才有机会得以反击。可是玉扣也因为保护他碎了，他连她送的礼物都没保住，更不敢请求她的原谅了。

“我死后，你带走焚寂。至于这些...”清泫送他的东西，“你待我转jiāo给师兄，也许，也许...”也许有一天她会回来呢？

“别担心苏苏，我是灵女，我去问了女娲大神清泫在哪儿，我把东西送到她手里。”晴雪努力笑起来，“你还有什么要我办的？”

“我散魂以后，什么都不能留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