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抬手在半空中挥了挥。

中原中也与少女清澈透亮的眼眸对上, 隔着屏幕也阻碍不了那其中溢出的热切情绪。

他心中不禁一动，嗓音不自觉舒缓了下来：“好久不见。”

其实距离上一次视频也只过去了半个月, 但不知为何中原中也却有种仿佛已经很久没见过对方的错觉。

川崎遥没有注意到橘发少年面上细微的表情变化, 她换了一个光线更好的站位, 随口问：“中原先生你现在在家里吗？”

看背景不像是办公室之类的地方。

中原中也简短地答：“算是吧。”

虽然开了视频, 可他也不知道能聊什么，所以答完后就安静了下来。

川崎遥也安静下来，显然也还没想到说什么。

两双同样色系的眼眸相互直愣愣地对望，双方看起来都有点傻。

对视了没几秒，小姑娘就笑了出来。

像是被对方感染了一样，中原中也也勾起了嘴角。

不过好不容易有机会开个视频，这么互看过去也太浪费了。

他绞尽脑汁想了个问题出来：“你什么时候要去上课？”

川崎遥看了眼时间，说：“还有四十分钟。”

四十分钟啊。

感觉还蛮长的。

然而少女却是说出了和中原中也完全相反的想法：“好短啊。”

她做出大胆发言：“要不我下午干脆逃课吧？”

中原中也露出了不赞同的目光：“不许逃课。”

虽然他也想多聊一会儿，但要是影响到对方的学业就不太好了。

屏幕那头的少女鼓了鼓脸：“中原先生好像出云哥啊……”

川崎遥很少提家里的事情，说得最多的还是她在学校里的那两个朋友。

“出云哥”这个称呼中原中也没有听过，于是他问：“你有哥哥？”

“吠舞罗的大家都是我的哥哥。”少女笑了笑，“出云哥是我的监护人，所以更加亲近一些。”

中原中也：“监护人？”

这种说法……

他脸色微变，下意识道歉：“抱歉。”

“怎么又道歉了？”

川崎遥假装做出了生气的表情，但又很快舒展了眉眼。

她并不忌讳说这个话题，语气自然地就接了下去：“没关系的，虽然大家和我都没有血缘关系，但对我都特别好，无论是以前的家人，还是现在的家人，我都很珍惜。”

接着少女冲着镜头展颜一笑，眸底仿佛被阳光斜射的海面，泛着粼粼波光。

“当然，中原先生我也是很珍惜的！”

中原中也：“！”

他被这猝不及防的直球击中，耳根不自觉地红了红。

整个人顿时就不太自在了起来。

她到底是为什么能毫无压力地说出这种仿佛是在告白的话？

中原中也想不通。

每次都只有自己被扰乱心情实在是太不公平了。

在短暂的挣扎之后，他平静了神色，然后抬眸望向少女。

察觉到对方有话要说的川崎遥同样专注地看他。

中原中也顿了顿，才出声：“我也是。”

川崎遥歪了歪头，像是一下子没理解：“恩？”

中原中也迟疑了一秒，最后还是把话说完整了。

“……我也很珍惜你。”

少女似乎是愣住了，画面像是卡住一样一动没动。

良久，中原中也才通过屏幕清晰地看到小姑娘后知后觉地微微睁大了眼睛，面颊上浮起淡淡的粉，接着惊慌失措地移开视线，像是不敢看他似得，连镜头都连续晃了好几下。

手机中传来了少女的小声提议。

“那、那个，一直举着有点累，要不我们还是用文字聊天好了？”

中原中也：“……”

他真不知道要开心还是难过。

会有害羞的反应是好事，至少证明了自己并不是靠脸提好感的工具人，但好不容易有视频机会结果十分钟不到就要结束还是感到有点可惜。

不过中原中也并不会强迫对方，举着手机那么久确实会累，于是他就说了声“好”。

两人转到社交软件上交流。

不知不觉时间过去半小时，川崎遥就表示自己要去上课了，她得留出十分钟赶回教室。

中原中也这时候才意识到之前对方说的“四十分钟太短”还真不是夸张说法。

确实太短了。

翻了翻聊天记录，他感觉半小时里似乎什么也没说，就是这么你一句我一句地聊下来，中间还夹着她发来的各种奇奇怪怪的表情包。

唯一的收获就是川崎遥发来了一张自己的照片，说是吠舞罗里的同伴帮她拍的。

是和那些杂志照片完全不一样的风格。

背景是灯火璀璨的高楼夜景，少女闲适地靠在栏杆前，可爱地比出两个剪刀手，脸上的笑容要比公式化的弧度更加灿烂真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