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索一眼就知道，这是自己曾替换掉无边无际折磨的噩梦，杰森死时留下的罗宾制服。

现在看来，这不仅仅是他一个人的噩梦，必然也是蝙蝠侠的噩梦。

伊索眯起眼睛，幸好这段痛苦的时光已经过去，杰森已经回到了他的身边，他们再次圆满了彼此。

杰森...有点想他了。

伊索继续向前走，这房间里不仅有提姆用旧换掉的旧电脑、摔出缺口的陶瓷杯，就连达米安的一些东西也在里面。

这些都是他们不会在意的东西，布鲁斯·韦恩把它们当做至宝。

突然，伊索再次愣住，这次愣住是久久的愣住。

一面墙都是他的照片，贴在日记纸上的照片，幼年被放在培养仓里的自己以及研究员的话在日记纸上，旁边一如既往贴着纸条批注。

‘我找到了我的孩子，他叫伊索。他伤痕累累，我愿意让他憎恨我，只要让他的身体能够恢复。’

‘他醒过来了，身体在一天天的恢复。他不喜欢我，甚至是恨我，我能理解，过去他痛苦的岁月里，我都没能陪伴他。’

‘他的过去比我想的还要复杂，他的母亲爱他，但轻于教廷，他的另一个父亲Joker只想利用他来对付我，而我..和他的母亲一样，爱他轻于哥谭。

我不期望他能理解，因为理解真相的本身就是痛苦。’

‘我在物质上给他最好的，我明白，这并没有作用只会增加他心里的空洞，但我只能用这样的方法来弥补我的过错。’

‘我爱他，就像爱迪克、杰森、提姆和达米安那样。我希望他能幸福，我想做一个父亲，可是我不能，我的背上先是哥谭，再是家人。’

....

伊索认真的读完了每一条纸条，从墙上的照片到桌上的他过去用来试图在餐桌上杀死布鲁斯的餐刀、他弄坏的家具、粘有血渍的枕头...等等，甚至有些伊索都想不起他在那儿用过。

这些东西，布鲁斯全都知道，甚至每一个都贴好了日期。

布鲁斯一直在关注着自己，他并不是自己想的那样，每天只顾着哥谭哥谭，坏蛋坏蛋。

布鲁斯对自己的担心和在乎比对自己的顾虑更多。

他爱自己。

他和其他人一样。

他也可以拥有亲情。

这样的认知让伊索一下子觉得内心杰森都无法填满的那部分一下子被填满了，他心情很是复杂。

原来他一直缺失的那部分是亲情，他以为在经历过佩姬和小丑之后，他不会再渴望亲情。

实际上，他渴望的发疯。

即使那亲情并不纯正，即使那样的家庭是拼接上的，颜色不同的家庭。

那曾是伊索最讨厌的，夹杂着利用的爱，可事到如今，谁又会去责怪蝙蝠侠呢？蝙蝠侠会爱，本身就是个难以接受的词语吧。

而蝙蝠侠究竟忍耐了什么？他在每个人面前表现的总是那样的坚强、冰冷，仿佛永远不会受伤？

事实却是，他有一个独自舔舐伤口回忆过去的小房子。

他为什么不说出来？他为什么不去表达他的痛苦？

即使是在被小丑折磨过几年的伊索，也会发泄他的怒火，发泄他的痛苦。

而蝙蝠侠，始终沉默着做着他该做的，即使不被人民肯定，即使不被家人认同。

可从一开始，蝙蝠侠所做的事情就不是他理所应当的啊？为什么因为他是蝙蝠侠，所以我就理所应当的需要他来拯救我？

蝙蝠侠也是人，他会疲倦、会困惑、会疼痛、会愤怒。

他们之间本来没有任何区别，假如用平等的目光去看待就会发现，这个世界上哪儿来的神，都是普通人。

他是个普通人，又为何去强求别人来救他？即使不救，对方也是没有触犯法律的。

就仅仅因为布鲁斯·韦恩是蝙蝠侠，所以自己的思想就被扭曲化了？

这是道德绑架，他过去同样厌恶的事情。

突然房间门锁传来钥匙插进门的声音，伊索只是警觉了一下就放任自己站在原地。

他的目光坚定了起来，有些事情，他需要做出决定了。

他们不能一直维持这样的关系。

布鲁斯推开门的一瞬间就知道事情不对劲，感应灯没有第一时间打开，而是维持着早就被打开的状态。

地板上有细微凌乱的脚印，通过脚印的大小，布鲁斯立刻分析出来是达米安。

布鲁斯皱起眉头，他抬头打算训斥不知躲在房间何处的达米安。

看到伊索时，他稍微愣神，他没想到是伊索，这完全出乎他的意料。

于是两人就维持着沉默，干瞪眼。

布鲁斯依然维持着推开门的动作，这样一个动作，在伊索眼里加了新的滤镜就像是个傻爸爸没想到自己闹别扭的儿子发现了他的秘密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