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大约是很早就知道了自己的身世，他只是以为自己不是周不凡的儿子，但是今天李淼的话，却让他对自己的身份产生了怀疑。

李婉儿和蒋方函亦然。

可是他们都没有办法再问出口。

因为花无缺来了。

现场的所有人，都不认识花无缺，除了花满楼外，更没有人听过花无缺的名字。

但是就算是没有听过这个名字，单看此人，就知道他定不简单。

花满楼对陆小凤道：“来者是何人？”

陆小凤低声道：“是一个蒙着面的，叫做无缺的年轻男子，看起来倒是器宇轩昂，想必容貌武功也非同小可。”

花满楼道：“此人……”他蹙眉，隐藏了李淼叫过这个名字，甚至错认自己是那个人的事实，猜测道，“或许是移花宫的人。”

“可是移花宫只有女人。”陆小凤道，“他穿着一件普普通通的衣衫，但有种自然的华贵气质，且稍等，我们暂且听听他们要说什么。”

花满楼的注意力也转移到了来人身上。

花无缺倒是没有关注其他人，他只是看着李淼，目光中满是尊敬，却未开口说话。

李淼知道花无缺不叫她，是要隐瞒她的身份。

他一向如此，十分善解人意。

“我听闻您在这里，便过来看看。”他冷冷说道，“恰巧也是有任务经过。”

花无缺虽然不杀女人，可是大宫主传达的命令他向来是绝对遵守。

他现在就是来看看，李婉儿是不是按照当初约定的那样，杀了其他几个人。

现在看来，似乎进展的还算顺利。

只是他并不觉的邀月会放过李婉儿和蒋方函，但这两个人的事情，就不是他可以管的了。

“既然这样，我就告辞了。”他看了一眼李婉儿，道，“你做得很好。”

李婉儿身子一抖，全部的重量都倚靠在了蒋方函的身上，她凄然哭了起来，道：“移花宫，移花宫的女人血都是冷的！”

她控诉道：“我爱上了男人又怎么样？我生了孩子又怎么样？为什么我就不能爱上男人，就不能过上普通人的日子！二十年了，你们竟然还不放过我！”

花无缺脚步一顿，移花宫向来冷峻的教育让他的心也逐渐变得很冷，他虽然不对女人动手，但也绝不随意同情。

只不过他还未开口，李淼就替他开口了，“如果你还记得加入移花宫时候的誓言，你便知道是你自己违反了约定在先。更何况……”她沉沉的叹了口气，“离开移花宫、嫁给男人这种事情，没有人会追究你，只是盗窃了宫内财富和武功秘籍，已是罪大恶极。”

花无缺背对着李淼，他本不想和她说话，以免她的身份被发现，但她好像并不在意，自己就说了出来。

花无缺实在是有些不理解。

其实他从来都没有理解过李淼，这个在他小时候带给他唯一的快乐时光的人，他的姑姑。

李婉儿急促的喘着气，问道：“你告诉我，你之前说的是真的吗？你说我生了女儿是真的吗！”

她受了内伤，站不起来，只能爬向李淼，蒋方函虽然是李淼手下败将，但却并没有受伤太重，他想阻止李婉儿，却被李婉儿一把推开，李婉儿牢牢抱住李淼的腿，生怕她离开。

李淼也不忍心踢开她。

她毕竟还是心软。

“是真的。”她淡淡道，“你的女儿是欧阳梦。”

其实在问这句话的时候，李婉儿已经信了八/九/分，但是再次被肯定，她仍旧觉得犹如雷击，整个人仿佛失去了生气，呐呐的说道：“可是她死了，她死了。”

她忽然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猛地站了起来，冲向蒋方函，哭道：“她死了，我的女儿死了，我竟然亲手杀了我的女儿！”

此刻，她已经亲口承认她的罪行。

既然事情的真相已经水落石出，那么林致敬的死因也已经明了了，李婉儿杀了林致敬后假意嫁祸给蒋方函，令人以如此明显的嫁祸为由来清洗蒋方函的嫌疑，并能切实的将一切的矛头都指向移花宫。

而实际上李婉儿和蒋方函两人根本就早已暗通曲款。

虽然的确是移花宫的人指使李婉儿做这一切，李淼亦不可否认指使李婉儿杀了自己的亲生女儿的这一招实在是有些过于……但是她不想再做评价。自从她和邀月因为江枫的事情发生争执后，她已经彻底和移花宫没有了关系。

陆小凤实在是看不下去李婉儿这疯疯癫癫的样子。

走出来，说道：“周……”说周夫人实在是有些讽刺，他便顿了顿，说，“欧阳梦并没有死。”

李婉儿骤然一愣，看向陆小凤，她嘴唇动了动，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