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度侵入同人)一个陌生男人的告别(4)

作者:春秋亦和 阅读记录

“就是因为他们是一个人。”富久田说。“一个活人是怎么到地狱去的?我的强迫症也不是一开始就那么严重:我一开始只是对数字感兴趣,看到了就忍不住去盯着,从一数到一百,一千,一万;会了心算之后就忍不住把他们加在一起;知道了数列的第一个就控制不住去算下一个,下下一个,下下下一个……后来我有了像‘只要是出现在我面前的数字,就一定要掌握’的想法;再后来,我注意到了π。”

“地狱不是一步就能踏进去的。”他用这么一句话给他自己做了总结。“就和流沙一样,在溺死之前都有机会爬出来,除非一直做无用的挣扎。鸣瓢秋人亦如是:他走不出来,按他那么做只会越来越痛苦。我相信他对那两人的爱比世界上很多人的爱加起来都要深厚沉重,我也相信他在那之后再也感觉不到爱为何物了。‘此心亦死或重获希望,灵魂走向天堂还是地狱’,他的归宿答案还用说吗?”

所以……

“所以我觉得他和我‘’那时候’也有些相似……我是说从痛苦的方面来说。”富久田说。“假使一个人自己为自己存在的价值已经被稀释了。那么他接下来活着,要么为了某种信念,某种必须要达到的目的,要么为了别人。我和两个他都共事过:酒井户善意,充满关怀,看到死去的佳爱琉君甚至有时候会大吃一惊;他也不缺理智,在思考时世界内没有什么能干扰到他,专注而认真,情绪在外放时也放出与正经时刻完全不同的光彩,也开得起玩笑;可现实之中的鸣瓢秋人却是阴沉痛苦的,他的灵魂时刻都在哀嚎。”他停顿了一下,咽了口唾沫又接着说:“我当时还在想‘这难道就是见网友的感觉么’?差别未免也太大了。”

“有时候我会想,他在协助抓捕J·W之后还会做点什么?他的复仇已经结束了,他的存在价值也结束了,现在所有的事都结束了,他还有存在的意义吗?”富久田在最后几个字上刻意做了着重。“他失去了可以转移注意,让他有动力再思考,再去揭露的目标,如今他的愤怒已经失去了宣泄的出口,剩下的只有自责和痛苦了。”

“你说,他还有活着的必要吗?”

我避过他的视线,无声长叹,再深呼吸。

我试图把那种从他对话里不由自主共情得到的阴影从脑子里驱赶走。

“你倒是跟他学得挺好的。”我岔开话题。“我是指‘话疗’。”

“哇哦。你们都是这么称呼他……那种行为的?”他说。“听起来就像某种轻小说或者动漫作品里专属于主角的特殊技能。”

“挺酷的,是不是?”

“相当。”他双手合十击掌,铁链随他动作也响一声。“啊……如果有可能我也有点想要那种特色技能啊。”

“喂,‘开洞’不就是吗?”

“那种就不要算进去了。”

“数字强迫呢?”

“哈哈,我感觉那更像是一种折磨呢。”

“是啊,这世上可没有白给的午餐。”我说。“所有的一切都是要付出代价的。”

“代价。”他重复这个词。“是的。痛苦就是我们付出的代价。所以那个时候我觉得,鸣瓢的痛苦与我从前无药可救的病带给我的痛苦……在痛苦的程度上,我觉得没准我们能聊得来。”

“你的脑洞开得有点太大了吧。”

“有空调的情况下可是双倍凉快唷。”

“冬天的话也是双倍冷……喂,别岔开话题。”我抑制住那种扯淡的冲动。

真是的,‘富久田’其实是一种精神上会传染的症状吧?

“重回正题。”

“你们太死板了。”富久田保津耸肩。

“你‘自顾自’认为你们可以聊的来。”我重新接到。“然后呢?”

“这也算正题吗?”

“别废话,快说。”

“好,好……”

因为是被强迫陈述,富久田语气十分无奈。我忽然有一种我在缠着他给我讲故事似的既视感。什么鬼想法,快从我脑子里出去。

“我当时是这么觉得的。但是实际上,我还是低估鸣瓢秋人了。”可能是良心发现,富久田此时倒是相当配合。“他的意志可比我想象的要坚强得多。问题是那时候我也不再痛苦,所以我看他更像是过来者看后来人。我看不惯他的正义,他更看不惯我这个作为杀人犯的社会残渣。但我……嗯……”

他思考着如何遣词。

“怎么形容呢……我确实对他产生了一丝类似怜悯的情绪。看到酒井户的时候更尤其。虽然我觉得我没有理由,也没有立场同情他,这种情绪的产生着实莫名其妙。”他闷笑两声。“是差别,你懂吗。我看他前后差别越大,越觉得他过得实在是太惨烈了。你看,他连头发都褪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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