覃川原本以为是亭渊，心里有点欣喜。但让她失望了，几阵稀稀疏疏的脚步声靠近，领头的将灯往前照了照。

转过头向后面说：“娘娘，这里就是紫轩亭阁了……”

“我知道，把灯给我吧，你们先退下……”

见她这么说，那些人颇有担忧的样子，“娘娘……”

“我没事！”

覃川见到烛光映照下那女子熟悉的脸庞，正是那日见到的皇后。

“怎么是你？”

“怎么不能是我？”她反问道，“你不是要找灵灯么？我带你去。”

覃川脑子里一时还缓不过来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亭渊没来反而是皇后？灵灯究竟是在何处？皇后这么做是在帮她还是……一大堆问题顿时盘旋在头顶。

“别想那么多了，难道你不想去了？”

“你为什么这么做？”

“覃川，你一直是个聪明人，我很佩服你的执着与勇气。我只是不想让陛下陟险。答应我，看到灵灯后就放下自己心中的一些不切实际的执念，否则会让天下不安……”

覃川没有看她的脸，只是见她的嘴唇一张一合，吐出的话语让覃川不免吃惊又觉得好笑。

不切实际？寻了一个人那么久，所谓的付出难道真的不值得？连上苍的怜悯也得不到吗？

“别说那么多了，赶快带我去。”

皇后没有说话，一副大概了解的模样点点头。

“你跟在我身后，记得路上别说话。跟紧点儿！走吧。”

两名女子，虽打扮不显眼，在黑夜中执灯行走。一个金枝玉叶，具有国母的风仪之姿；一个朴素简单，黑衣便服。她曾经也娇贵过，阿满从未想到这一生有多多少少都活得“颠簸。”

傅九云说过，他干预了她的凡尘命数，那个凡人从不知道自己这一生所面临的悲苦，却要昂着头倔强站立于众人面前，来反抗着种种不公……

出了紫轩亭阁，皇城偌大，自然有许多废弃的院落，贬人的众多清冷的冷宫。

她们绕了许多条路，前面依旧是黑得伸手不见五指。令人更觉得奇怪的是，前面走过的路上，还可以看见一些宫人不时有一两个迎面走来点头打个招呼。可现在，似乎像是进入了一条无尽头的黑色隧道。

周围静的出奇，虫鸣声不再有，只有鞋底摩擦过地面的声音、一阵沉重的呼吸声。

“别紧张，再往前走一点就到了。”

“所以这是哪里？灵灯为什么会被放在这种地方？”

皇后突然在前面停下，背影直直的，与影子互成一个夹角。她没有回头，手把握着的那盏灯向前照了照。

“你若是怕了，现在掉头还来得及。你不是觉得自己很勇敢么？若想看到灵灯，别再问了，到时候到了我自然会告诉你……”

二人沉默站着不动了好几秒，又开始步子紧跟着步子向前走去。

一个宽大的山洞口处关着一扇沉重破旧、布满尘迹斑斑的铜门。

覃川和皇后走到这里停下。看到这些，她自己心里咯噔一跳，怎么眼前的景物阴气森森，空气变得瞬时凝重起来。

“你把我带来皇陵，灵灯为何在这种地方？”

果然聪明如她，皇后不觉得有多么惊讶，转过身笑着说：“皇陵的鬼魂众多，阴气重，是压制魂灯内部稍有异动的灵力最适宜之地。所以现在就看你敢不敢进去了？”

覃川听了很自然地挑了挑眉，心里尽管有些隐隐的不安和被汗水浸湿的紧握的手掌心。平静地回答：“我为什么不敢？”

“好，”皇后用灯照着仔细查找大门处的开关，一个扣子粒大小的按钮轻轻按下的那一刻，大门缓缓打开。

趁着无外人能察觉到，两个黑影快速进入。

皇陵在地底，长长的阶梯一直向下。陵墓内有明火，自然看得清楚周围一切的景象。

“你说，这些人在这里会不会很孤独？这里禁锢住曾经尊贵过的灵魂，或多或少都会有些抱怨吧……”她只是在自言自语。

“你还是关心一下自己吧。”

皇陵中整齐摆放着一列列棺材，还有许多未成形的暮穴，个个小房间里相互联系但又互不干扰。

走得越往里，不久后她们行到一处三面洞壁。壁上有巨大火龙张牙舞爪，好几只面露凶狠之色，眼珠子瞪得极大对望前方。它的下方，在不远处有一高台，上面正摆放一盏器物，莲花样状，古铜色中泛着点点青光。

“是灵灯！”覃川对它再是熟悉不过了，当年收服那祸害苍生的南蛮妖王，他便是灵灯中的四个血灵之一。

皇后站在后边，看着她背影如冷冰冰的石块耸立着不动了，有些紧张。

“灵灯现在看也看到了，该放下的是时候放下了。天下如今此般安定，你我都应该开心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