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医生。”谢文东沉默良久，第一句话便是，“你觉不觉得，这次的整个谈判过程，有些奇怪。”

褚丞慢慢的点了点头，“……没错。我也觉得有哪里不自然。但是又想不出来。”

谢文东皱着眉头，“我们不会是在谈判过程中被下了言灵，篡改了记忆之类，还不自知吧？”

“那就别玩了。”褚丞摇头，“我觉得可能性不大。篡改记忆大费周章，他们如果有什么目的，直接作用于言灵就好，没有必要单单篡改我们的记忆。”

谢文东把空间袋里的东西仔仔细细检查了一遍，确认与记忆没有不符之处，又与褚丞进行了核对，这才稍稍放心。褚丞起身从书桌处拿了一张a3白纸和两支笔，回来铺在沙发前的茶几上，递给谢文东一根笔，“让我们来把整个过程重现一遍吧，看看哪里有漏洞。”

谢文东点了点头，在纸上画起了流程图。“一开始是下马威，被我戳穿之后开始提出交易……”

“感觉上他们应该很需要防护装备——这点从他们迫切的提出拿秘籍来换便可知。”褚丞在一旁备注上。

“但是随后又提出，必须在头两场比赛中取得前三的名次……”谢文东在这里重重的画了几个圈——他察觉到了不自然之处。“很奇怪，如果王家真的迫切需要防护器具，应该无论阿浩是否能够承受那所谓的副作用，他们都要交易的。反正阿浩如果学不会或者无法承受副作用，那也不算是他们的责任。我可不信他们是为了阿浩好才事先提出这点。”

褚丞也皱起眉头，“的确……他们根本不需要提出学习秘籍的资质问题，甚至不需要说明秘籍需要‘教授’，到时直接拿来交易即可。”他在圆圈下画了两道重重的横线，“如果阿浩失败，交易将无法完成，这对双方都是很不利的事。而且在王家看来，阿浩的资质应该并不高，取得前三名的希望渺茫。他们故意提出这个前提，简直就像是……”

“在刁难我们，促使交易失败一样！”谢文东接过话来，用笔尖戳了戳纸上的第一行字迹，“这和最初迫切需要防护器具的态度，完全相悖了。”

“没错！”随着情况逐渐明朗，褚丞的语速快了起来，“而且你后来提出的那个交易，其实和这个完全可以独立开来，而王家却依然要以阿浩得到前三名为前提，又是一个不想让交易达成的信号。”

谢文东疑惑的敲了敲额头，“但我的防护器具都在，并没有被他们抢夺或偷走……他们为什么会突然转变态度呢……”

褚丞也百思不得其解，到底是什么原因，会让王家从最初的“希望交易”，到后来的“不希望交易”？

两个人在纸上写写画画，一张硕大的白纸很快被涂满。他们将谈判的步骤更加细分，并且将进行到每一步所用的大致时间也标注了出来。

“转折点就在这。”褚丞划着一句话，“从王承轩提出要五个防护装备以后，态度就逐渐开始转变了。这之前，他思索了大概两分钟左右才提出的这个数目……”说到这，他突然想到了什么，问谢文东，“队长，你现在一共有几个防护器具在身上？”

谢文东一愣，“五个。我说的追加三个其实是随便说的，真需要的话还得回主神空间拿……”他也忽然想到了什么，猛的看向对方，“你不会有……？”

褚丞缓缓的点了点头，“……正好三个。我一个，阿浩两个。”

这么巧？不，这绝对不是巧合那么简单！谢文东隐约察觉到了什么，细细一想，脑中突然一个闪念。“还有一件事……”他看着褚丞，“我们兑换的时间，刚好三个月。前两次比赛每场最多用时一天，就算批改试卷需要几天，再加上来到王家之前的时间……我们还有大概两个半月。这个时间，正好在王承轩所说的‘学习秘籍需要的时间’区间之内。你觉得这只是凑巧吗？”

“结合态度的转变，绝不是。”褚丞坚定的摇头，他已经和谢文东一样，想到了某种可能性。

谢文东深吸一口气，“恐怕王家在和我们谈判的过程中，用某种手段——比如言灵——得知了我们的信息，诸如兑换了多久时间，空间袋中有什么物品等等。包括所谓的对主神空间规则的了解，也是那个时候才得知的，而不是像他所说，以前就了解过。他们要价十分精准，无论是装备数量还是阿浩需要学习秘籍的时间，既没有超出我们的承受范围，又把我们榨得一丝不剩。”

褚丞紧锁眉头，盯着纸上的图画许久才又道，“可是，这里有两个疑点。第一，如果要价是根据我们量身定做，那说明他们还是希望得到那八个装备的，否则直接出个我们拿不起的价格，交易直接就取消了，为什么还要多此一举的提出一个这么难的前提呢？第二，如果时间是他们根据我们的三个月所定，就说明实际上需要的时间根本就不是三个月，他们这样骗我们，到底有什么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