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下涌上一股浓重的酸楚，风间海空紧紧咬住嘴唇，抑制住肩头的颤抖，一把扯过身边站着的那名同学，也根本顾不上礼貌和危险，便向着那个已经用尽了全部力气比拼过的少年跑去。

上坡路上减速极快，赶在真波山岳倒下前的那一刻，风间海空张开双臂，将浑身脱力了的少年紧紧抱在了怀里。

“真波君……”她尽量放轻了声音呼唤着他的名字，却忽然不知道下一句还能再对他说些什么。而下一秒，原本还强撑着笑容向对手祝贺的少年靠在她的怀里，蓦地散尽了笑意，开口说出的第一句话，便是几乎已经只剩下气息却哽咽着的……

“海空……对不起……”

“对不起……我输了……”

她的身体是那样的柔软，却让他在一瞬就放下了所有的戒备与逞强，全身的肌肉都在悲鸣，心脏与肺叶也几乎要爆裂，可真波山岳却并不想去理会那些，只是闭上眼，放任自己倒进风间海空的怀里，狠狠咬住了牙关。

很累，很痛苦，很想哭……但他不能在这里流下眼泪。

“真波君……没关系的，没关系的……你已经很努力了。”少年颤抖着的声音仿佛一双手紧紧攥住她的心，漫开一片窒息般的闷痛，风间海空解下他的头盔，接过身边同学递来的毛巾轻轻替他擦了擦脸上的汗水，一边缓缓安慰着，又慢慢将他扶下车，“稍微走一下……突然停下来的话会缺氧的……”

说实话，她从未见过真波山岳如此狼狈的模样，即使是那么多次的一起练习，一起参加比赛，那个少年都是笑盈盈地向她驶来，定定的自己停在她的面前说笑着接过毛巾和水瓶，总是一副从容的样子，却只有今天，他几乎站立不住地紧紧靠在她的身上，剧烈的心跳节奏几乎传递到她的身上，他喘息着几乎说不出话来，被她扶着沿着道路走出了好远才终于缓过劲儿来，接过她递来的水瓶，猛灌下去。

“啊！别喝那么急……”

真波山岳总算是从风间海空的身上离开，趴在距离终点不远，此刻却无人问津的展望台的栏杆上，痛苦地闭上眼，几乎是无意识地将手里的水瓶攥得变了形，出言打断了少女的关心：“为什么不骂我？我输了……”

“诶？”站在他身后几步远的位置上，风间海空看见山谷下旖旎的风景被阳光洒满明媚的一片，一时不解，却下一秒便听见少年已然染了哭腔的声音，“因为我输给了坂道君，学长们的努力都白费了……只差百分之一秒的距离……是我没能追上去……明明被荒北学长一路带到了先头，明明被福富学长送了出去……明明被东堂学长教导了，还说要自由……明明……和海空你约定了一定会阻止他……我却……没能做到……”

“唔……真波君……我知道你不甘心，但是那不是你的错啊，你已经尽全力了，那就够了，比赛总会有输赢，所以……”真波山岳的肩头不知是因为过分自责还是不甘的哭泣而微微颤抖着，看着那在阳光明媚下却显得如此孤寂的背影，风间海空竟有那么一瞬间想上前去拥抱住他，细细安抚那个还不习惯面对失败的孩子。

可还没等她继续说些什么，真波山岳却失控一般地狠狠摇起头来，骤然放大的声音还吓得她心头猛地一颤，“不是的！不要安慰我！都是我的错！海空又不是选手，是不会明白我的心情的！！！”

“真波君？！”没想到这种满带着尖利的刺，伤人的同时又狠狠刺穿自己的话语会从那个少年的口中说出，风间海空难以置信的睁大眼睛，却见真波山岳转向她的眼中闪着泪光，深埋着痛苦与怒意。就好似在一个视线的交汇中将他的情感也全部转接，风间海空鼻头蓦地一酸，瞬间也红了眼眶，带着满满的委屈，颤抖着向他开口：“你这是在……迁怒我吗？”

被少女那样一句半含着哭腔的微小声音猛地唤回神，真波山岳才反应过来自己刚刚究竟脱口而出了怎样可怕的话语，印象里的风间海空总是或微笑或气愤的看着自己，就是烦恼或慌乱时也从未见过的她强忍着泪水的那副表情映在眼里，让他有一瞬的窒息，漫成心中更多的歉意与自责，细细密密的刺痛着，终移开了视线……

“对不起……我说的太过分了，真的很对不起……我现在情绪不太好，能让我一个人待一会儿吗？……经理。”

现在的他没有资格再去奢求她的目光，想让她看到的，也不是自己如此狼狈的模样……更何况，他竟然出言迁怒还惹哭了她……简直是太差劲了不是吗？他到底在做些什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