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靠得足够近，能闻到彼此身上的味道，听到对方的呼吸，也能感受到她/他的脉搏心跳。

这一切都是真实的。

即使对于多年不亲近彼此的这对夫妻来说，这美得像一场梦。

张东升一直很爱徐静，恨不得把心掏给她那种。徐静身上那种奶甜奶甜的香味他一直能闻到，甜的能把他逼疯，他却不能伸手拥抱，真的很苦。

如果这是梦，那可不可以别醒。

关上灯，除了清浅的呼吸声，只剩下秋蝉时不时的鸣叫。

徐静又梦到了他们刚恋爱那阵儿的事情，清晰的就像发生在昨天。

甜中还带这点压抑。

“晚上吃什么呀？”她看老公在厨房里面忙活，戴着围裙居然有几丝贤惠的味道。

他把做好的三明治斜着切开装盘，“你想吃什么？”

“想吃南瓜，那种甜甜的糯糯的。还想吃西瓜，脆脆沙沙的。”她帮忙把早餐端回桌子上，顺便点菜。

张东升点头，“好。”

徐静不着急去医院，她已经休假了。张东升还得去，他还有好几天结课。

“真的打算辞职啊？”科室主任也看出来她这几天神色不对。

徐静点点头，“是，有了一些新的规划。”

他们医院颇有名气，不缺顶补空位的人，审批的也痛快，就是提前半个月说就行。刚好赶上她休年假，之后再来签个离职就行。

她到人事这边交个离职申请到也快。

顺便打了个电话给自己爸妈，“我有事儿跟你们商量一下，对，就是上次我提那事儿。

”

挂断电话，她在家里走来走去，还是有些紧张的。

话都是自己说的，错是自己犯的，也没办法。

“爸，妈。”她听到敲门声一个激灵，打开门看到二老，跟上学时看到教导主任的心情居然微妙重合了。

老人家坐到沙发上，一言不发。

就这样三个人对坐了一小会儿，还是徐妈妈打破了沉默。“静静，东升这孩子，这些年……其实不错，你可想好了？”

徐静赶忙摇摇头：“我就是想和你们说，我不想离婚了。”

看着父亲欲言又止的样子，“其实这些年没要孩子，是我一直吃避孕药，和他没有关系。爸，妈，你们别怪他。”徐静赶紧把重要的话补上。

“你呀！”伴随着父亲重重的叹息，徐静看着他已经斑白的头发，老两口不容易，前半生担心孩子教养，后半生担忧孩子的婚姻。

她知道父亲从来不是那么刻薄的人，但因为她的关系，对丈夫越来越不顺眼。尤其是他俩一直没有孩子，让他们都以为是张东升耽误了她。

“离婚这件事本来就是头脑一昏，我没和东升说过，你们也别和他提。”徐静咬了下嘴唇，“我已经戒烟了，打算这段时间备孕。医院那边我提了辞呈，最近打算好好规划以下以后的日子。”

“爸，妈。”她软下口气，“东升当初为了我，舍弃了很多，这些你们也是知道的。这几年是我混蛋，但是我真的不能就把人家对我的好这么理所当然。他现在是不能赚什么大钱，可这也是因为要照顾我。”

“我们知道，很多东西只能选一样，人不能那么贪心。”徐爸爸摇摇头，“这些都是次要的，静静。咱们家不缺钱，爸爸妈妈只是希望你幸福。”

“那你们以后能不能对他好一点。还有那些亲戚……我也不太想见。”徐静想了想，除却她的原因，她爸妈应该也不算很讨厌张东升。

徐静不知道，少年宫提前结课，张东升买完菜，已经站在门口半晌了。

他们就坐在靠门的沙发，老房子不隔音，对话被贴着耳朵的他都听到了。

他靠着门，似哭似笑。

心情特别跌宕。

听到离婚的时候心凉了半截，听到后面又觉得自己活了过来。

乍暖还寒，不过如是了。

五只大静静

他缓了缓情绪，恢复平静又深吸了一口气，才拿钥匙开门。

“老婆今天这么早回来了啊？爸妈也在，正好，我买了很多菜，晚上一块儿吃点。”张东升露出了恰到好处的惊讶，笑着整理菜。

看见姑爷下意识板起脸的徐爸爸看到女儿隐晦的给了他个眼神，又无奈的软化了态度：“不了，家里有饭。”

张东升毕竟是当老师的，他的位置所有小动作都能尽收眼底，联想到在门外听到的话，心里早就乐开了花，表面还要稳住。“吃一口再走吧。”还极力挽留着。

“不了不了。我们还有事儿。”徐妈妈起身，“照顾静静你也辛苦了。”然后招呼着徐爸爸，“走吧。”

两个人互相挽着手就走了。

徐静跟在后面送他们出门：“你俩慢一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