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哈利说，“不说以后，我感觉我以前也根本就没计划好什么……有些大体计划吧，但是每次都会碰到意外状况。”他笑笑，若有所悟，“我人生中大部分事情都只是凭着感觉行事，而且差不多总是能得到帮助——比如说来自教授你，你很善于计划一切。”

但邓布利多没有深究哈利话里的意思，他的表情沉痛而克制，但是又好像眼角的纹路中都带着哀伤。哈利看着他像天空一样剔透寥廓的的蓝眼睛，看到他轻轻张口，念出自己的名字：“哈利……”邓布利多银白色的胡子颤抖着，“你吃了这么多苦，我不想再让你痛苦了。”哈利那些短短的片段记忆让他在短时间内感受到种种情感——正面的、负面的、很多东西一股脑充斥进他的大脑……他不敢深思，起码这会儿不敢，在这个需要耗费心神去听，去分析的时候。他不能去想自己面前的这个孩子是不是经历了种种常人难以承受的折磨，孤独了很多年……又做了各种努力，扛下了不该他扛下的重担……

“也不完全是苦难……”哈利不太在意邓布利多口中所有的痛苦，他想了想，说，“就算是，我也觉得是那黑暗艰辛的十年、以及往后那些年的……让我有了这样一个机会，来到现在，拥有一切。”

“我感谢痛苦，因为是痛苦造就了我。”哈利这样说，“虽然这样说可能也不太恰当，其他像是友情之类的在我生命中占的比重也是很大的。”

气氛凝固，久久沉默，詹姆斯如坐针毡一般坐在哈利变出的软椅上，看着哈利单薄的肩背，挺直的脖颈和那和他一样的满头黑发，小天láng星和莱姆斯无声地用力地搂了搂他僵硬的肩膀。

“既然你这样想，那我也只能遵从你的想法，”邓布利多双手手指jiāo叉放于桌上，目光重新变得沉静，“那么，现在也不早了，我们就先谈到这里吧。”

哈利点点头，听到了身后几个人长舒一口气的声音。

“我希望在不久之后的假期中能和你保持联系。另外我得对你说声谢谢，哈利。”邓布利多柔声说，“由衷地感谢你帮我驱散了未来的迷雾。”

哈利笑了两声，说：“我破解了你一直以来纠结疑惑的所有问题，除了两个，一个是我，一个是这个世界。”

邓布利多笑笑，认同了哈利的说法。

“那么，最后一个问题，哈利。”邓布利多说话时笑容一直挂在嘴边，眼神也变得柔和了起来，“我可以知道你毕业后的就职倾向吗？”

“当然，教授，”哈利站起身，微微弯腰，“我打算在霍格沃茨任职，黑魔法防御术。”

“哦，没问题。”邓布利多微笑着说，“很好的选择。如果等到你毕业的时候我依然是校长的话，我会聘请你的。”

哈利微微明白了什么。

“谢谢你，教授。”

最后，他们鱼贯走出校长办公室，哈利谢绝并且直接阻止了邓布利多想要送他们下去的举动，言语直接了当：“教授，我认为你需要一些独处的时间来好好思考一下。”

邓布利多最终从善如流地点了点头，然后看着门在自己眼前轻轻闭合，随着“咔哒”一声，安静的校长办公室就像一锅突然沸腾的魔药那样，每张肖像画都爆发出高分贝的近乎质问的询问，他们努力压过别人的声音把自己的问题传达给邓布利多，但是结果显然都……嗯，不尽如他们意。

在高分贝杂乱无章的嘈杂下，邓布利多神色未变地在自己周围布下闭耳塞听。

哈利下楼梯的时候站在小天láng星身后，而他身后是德拉科。詹姆斯出于很多原因大步伐地走在最前面，莱姆斯无奈地看着他的背影，然后回头看了一眼小天láng星想要jiāo流一下，但是又发现小天láng星看起来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莱姆斯想想之前听到那些话里的种种苗头，叹了口气，想着让他们两个自己沉淀会儿，也就没有做什么。

但他想做而没做的下一秒，哈利就在小天láng星后背捶了一拳，少年清越的声音朝气昂扬：“嘿，别垂头丧气的啊伙计，不想昨天发生的一切，就单单双面镜一直都在雷古勒斯手里这点就够你高兴的了吧。”

小天láng星歪头看了哈利半天，然后揉了揉哈利的脑袋发出了犬吠一般的笑声。詹姆斯回头看着哈利弯起的明媚绿眼睛，不自觉也露出了一抹笑容。

“其实没什么好高兴的……”小天láng星说，“双面镜……嘿，好久没排上用场了，不提也罢。”

其实哈利才是最不想提起双面镜的那个……还有病急乱投医的幽灵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