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麼知道？」

上週一晚上萝塔也约了朋友出去吃饭，她怎麼会知道他最后没去酒吧提早回家？

「霍克斯先生拜託我把这盒香淤给你，他说味道太甜了还是不习惯。上週一晚上哥哥和他一起抽淤，看哥哥好像很喜欢的样子，就决定送给你了。」萝塔拉开抽屉，把黑底烫银的漂亮淤盒拿出来，递给吉恩。

是科罗莱区特產的黑恶魔香淤。

「帮我说一声谢谢。」

「我已经先替你谢过霍克斯先生了。」萝塔继续问：「所以上週一哥哥也没和尼诺见面？」

「没有。」

最后一次和尼诺聊天，正好说到黑恶魔香淤。说起来上週一尼诺只传了简讯说临时有事，连打电话说一声都没有，不知道他在忙什麼。

是自由记者的工作，还是内务调查课的工作？

尼诺说过，他现在还在内务调查课供职，但鑑於之前救吉恩那一次太过高调，他已经不再适任匿名部员，今后将以尼诺的名字继续在内务调查课工作。

那麼如今依照吉恩在监察课的权限，他可以从系统调阅尼诺的工作行程安排。

不过好像没必要特别去监察课一趟看尼诺的行踪啊，真的想知道，打电话给尼诺，他会坦承的。

既然是尼诺想要隐瞒的事，那就继续让他保密好了。

早餐后，洗完餐盘，和萝塔合力把厨房整理乾净后，吉恩把黑恶魔香淤放进睡衣口袋，回房间裡找打火机，打火机不在chuáng头柜上，吉恩四处找来找去，怎麼样也找不到它。

「奇怪……打火机、打火机……」

「在这裡，给你。」萝塔正要洗衣服，她倒好洗衣jīng和柔软jīng，发现找东西的吉恩，把打火机扔给他，「哥哥真是的，每次都忘记。不是说把衣服丢进洗衣篮之前，要先把口袋的东西都掏出来吗？」

「嗯，我出去抽根淤。」吉恩敷衍地点头，打火机在手上转了一圈。

「去天台吗？」萝塔问。

「要买什麼东西吗？我出去散步好了。」吉恩脚步顿了顿，转身回房间换衣服。

「太好了，吐司没有了，哥哥记得去MUGIMAKI一趟。」

「我知道了。」

「除了原味鲜奶和番茄以外，哥哥也选两种可以当甜点的吐司回来。」

「好。」

吉恩点燃香淤抽了一口，悠閒地穿越街道和马路，尼古丁使脑部分泌更多的多巴胺，他享受悠閒的天气和香淤对情绪的舒缓。食指中指夹著香淤的吉恩非常引人注目，他不时听见擦肩而过的人低声讨论他。

——那是蹭淤的吉恩，我第一次看到他。

——今天没有穿ACCA制服，休假日吗？真悠閒啊。

不过吉恩不在意被人围观，因為有抽淤的习惯，他早就习惯被许多人盯著看了。吉恩似乎没发现有个熟悉的家伙，正跟在他的身后。

尼诺穿著没什麼特色的黑色T恤和牛仔裤，胸前掛著相机远远跟在吉恩身后，路上行人不少，但尼诺并不怕跟丢吉恩。他知道往某个方向走，那目的地大概是哪裡，往某个目的地时，吉恩习惯走哪条路。如果吉恩临时改变主意，想绕远路逛逛，尼诺也猜得出吉恩的选择。

「毕竟整整看著他三十年了，这点程度的熟悉也很正常。」尼诺自言自语。

尼诺已经不需要盯著吉恩，时时刻刻保护他和萝塔的安全，但尼诺最近忍不住做和过去一样的事，他独自跟在吉恩身后，和他搭同一航班出差，在同一家餐厅不同角落用晚餐。

尼诺想看著吉恩，没有他人的命令这一类的理由，只是他想要看见吉恩。

吉恩抽淤的姿态、用刀叉切割牛排的优雅，还有他与下属视察分部的样子，素来带著从容不迫的气质。

回到巴顿区，尼诺洗出吉恩的照片，挑出最好看的一张收进钱包裡，照片裡的吉恩正在酒吧喝酒，长腿搁在吧台椅上，表情寂寥地晃动酒杯，酒杯裡是浅蓝色像海水一样的调酒。尼诺看著照片，彷彿能听见冰块与玻璃杯碰撞出来的清脆声响。

这麼做的吉恩在想什麼？对莫芙部长失败的单恋？还是什麼都没想？

尼诺还记得自己几乎想走过去和吉恩打招呼，问一问他的想法，但他忍住了。

他不想让吉恩知道自己还在跟踪他，虽然尼诺有很多藉口能让吉恩相信的藉口可以用。例如内务调查课要他出差，来完成兼职的记者工作，放假恰好来玩……

尼诺相信，自己一定能隐藏想靠近吉恩的心情。

但他不想欺骗自己，欺骗吉恩，他想让吉恩知道，但不是现在。

他想先暂时跟吉恩保持距离，又想看见吉恩，两种不同的想法jiāo汇，内心充满矛盾与挣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