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脑子里打开了冰箱门，向内里望去，大脑诚实地回忆起了里面的东西——血袋和鬼知道Sherlock用它做什么的肉块。他用虚拟的眼睛注视着血袋，思索着自己余下生命的种种可能性……接着他将注意力转到自己的胃上，观察它是否不安地耸动，而压力又是否在它之上强加疼痛。发现自己反应微弱后，他离开冰箱，任思绪在厨房内游走。这是个相当有吸引力的厨房。它不具有任何意义上的现代感，但却别具一格。

John离开了厨房。好吧，他人自然还在原地，眼睛紧闭，在桌子前保持着一动不动的姿势。但他的思绪却溜进了客厅，观察着Sherlock留下的一片狼藉——他的书与报纸，搭配错位却舒适的优质家具。窗边的小提琴。墙纸，我的墙纸。他的直觉没有对此作出任何反应，唯留有满怀喜爱的熟悉感。他又在卧室溜达了一圈，而他得承认自己的压迫感在渐渐升腾。

和Sherlock上床仍是件会让人血压升高的事情。

最后他的思绪不情愿地回到网正中间的蜘蛛身上。Sherlock。他的思绪绕着Sherlock打转。

客厅里的Sherlock停下了手头的研究——一股来自厨房的寂静正缓慢袭来。他猛地绷紧神经。来自厨房的寂静。表面是一片寂静，脑内也是一片寂静……事实上Sherlock已经不安到在自己的位置上非常安静地扭动了一下身子，然后才向对方看去。

John就坐在那儿，待在桌前，胳膊放在身前，头颅微垂，身体一动不动。Sherlock注视着他，微微抬起头，试图感知对方的情绪。

有那么一会儿，他做不到——哦，现在有一点了。非常微弱的一点。香草？Sherlock试图从John脑海里得出一张完整的图像，所得到的却只是公寓虚无缥缈的影像。起初他很不耐烦。John是灵魂出窍了吗……

但猛然间，他看见了自己，从一个外在的视角看见了自己。无比清晰。不，其实是一系列的图像。起初他自己的脸俯视着他，接着是他头顶的模糊影像——他的黑色卷发中还埋着一个男人（John的）手。然后是他放大的嘴唇。视线仿佛没入镜中的双眼。赤裸的双肩。这视角仿佛来自拥在怀中的某人。

John的思绪倏忽飞出公寓，来到一个Sherlock此前从未去过的地方，他却下意识注意到那应是荒野前夜他嘲弄过的沉闷房间。接着是诊所的走廊与柜子。John此前的一生在他眼前快速闪现，那一串图像一个接一个地令人目不暇接，像快速翻动的牌面。

阿富汗，医学院，大学，医院，小房子（父母家？），一间杂乱而毫无特点的公寓（女朋友？）接着他们猛然又回到此时此地，Sherlock注视着厨房餐桌。

John抬起头，而Sherlock快速转向笔记本电脑，不太确定自己刚刚看到了什么。那股香草气息却仍在空气中盘旋不散。

Sherlock假装盯着屏幕，身心却都集中在身后那个正离开厨房向他走来的男人身上。一双温暖的手轻轻搭在了他的肩上。按压（感觉很舒服）。John的拇指有力地陷入Sherlock肩胛骨之间的位置，开始缓慢地带动肌肉转着小圈。Sherlock的心像蜜糖般软化了。John安静地帮他按摩了一阵，接着手上的动作慢慢放缓直至停下，整个过程渐进而不突兀。

一只手还搭在Sherlock肩上，John走上前来，微微转过椅子。然后他跨到Sherlock双腿上，拉开自己的衬衫，一言不发地坐下。

他们注视着对方的双眼，Sherlock在John脑中搜寻着……那里不是空空如也，只是Sherlock难以读懂。似乎他曾从在John身上闻到的一切气味都变成了烟雾与香料的大杂烩，还混着一点皮革气息与柑橘味。

在Sherlock读出那些东西之前，John就已把双手放到那张瘦长、古怪而瘦削的脸上，倾身向前，在他唇上落下一吻。他并非无所畏惧，只是难以控制自己、忍不住与危险亲近。Sherlock满怀喜悦地闭上眼睛。接着John微微抽身，引领着Sherlock的唇移向他的后颈处，耳朵下方的位置。一个众人皆可清楚看见的地方。John压下Sherlock的脸，在那对犬齿没入其中之时，他放松地把手指插入Sherlock的发间。他磨蹭着吸血鬼的腰胯，Sherlock则拥住对方，他们紧紧地贴住彼此，慢慢地磨蹭着对方的身体。轻轻摇晃。

过了一阵，John的一根手指滑到Sherlock唇间，谨慎地向唇角推进直至Sherlock撤开犬齿，舔舐着那里。接着John把他带到自己脖颈的另一侧，随他心意选择了一处位置。Sherlock感觉自己的血液也在沸腾。他的犬齿再次没入，他们环着对方摇晃着，就像大海中起伏的浪花。Sherlock任John无声地带他留下一个又一个印记，每次犬齿没入都慢慢地摄入几滴血，在John推开他唇角时顺从地退开。脖颈。肩膀。胸膛。起初他们磨蹭对方腰胯的动作略显僵硬，在身子暖起来后又逐渐加快了速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