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西瓜呢？”

“西瓜被人一枪爆头，像一个摔烂的真西瓜。”

“啊——那铁拳现在还好吗？”路易问。

“他在重症监护室里，他成了植物人。”克劳迪亚说，“那群吉普赛人第二天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他们住在房车里嘛。”

莱斯特说不出话了。

“我的事情似乎耽误你工作了，”路易说，“或者你可以——”

“不。”莱斯特握住路易的手，“这就是我的活儿。”

“我牙疼，真的，莱斯特，你到底几岁？”克劳迪亚说，“算了，我再琢磨琢磨，大不了老娘自己上。”

“行吧。”莱斯特说。

“不过……说真的，路易，你考不考虑放弃德里昂科，”突然，克劳迪亚凑近镜头，试探地问道，“跟我一块？”

“不，谢谢，再见！”莱斯特一气呵成地说完，“啪”一下盖上了电脑。

……

“她很可爱。”路易想了想，评价道。

“她是个怪胎。”

“她像是你的姐姐或者……”

“姐姐？不！”莱斯特想到他和克劳迪亚亲密地姐弟相称就觉得头皮发麻，“其实，你到底觉得她多大了？”

“三十五岁？”

“......打从我第一次见到她，她就长那样。”莱斯特说，“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我只有十六岁。”

“……”

“她是你的......军师？”路易试着换一个话题，“或者叫战略顾问什么的？”

“不止。她能做的事情多得很呢。”

“比如？”

“她是情报贩子，黑客，兼职干点儿小活的杀手，她简直啥都能干，随便你怎么叫她。”

“她有代号吗？”

“当然有，我们这行每个人都有。”

“那是？”

“断头王后。”

路易抿着嘴巴做出一个“哇这很酷很拉风很像个杀手”的表情。

“她的副业……如果她有的话，”他又想到，“是室内设计师吗？”

“这个，”莱斯特环顾“熊宝宝之家”的天花板，“充其量算是她的业余爱好。”

“那她的副业是？”

“她开店，一家叫'可爱粉红熊'的店。”

“孩童玩具？”

“不，”莱斯特说，“情趣用品。”

“......我们还是来讨论这个吧。”路易指指电脑上的录音。

“是呀……为什么不呢？”

“叮！”莱斯特的手机又响了。

是克劳迪亚。当然。

【给我路易的手机号码。】

“不要。”莱斯特想也没想就拒绝了，这时候他突然想起路易还没跟他交换过手机号码。

为什么呢？因为他们关系非常特殊。平日里，他们要么各过各的，要么就直接见面。而所有的见面来往，不是莱斯特跑到路易家里去，就是路易直接到“猩红”找前台。后来他们甚至面都不用见，就产生了无声的默契，路易一声招呼都不打就拎着行李找上门，而莱斯特居然也早已预料到似的，备好一切静待他的新房客。现在路易住到莱斯特家里来，这两天形影不离，更不需要电话了。总之，他们确实还没有过普通人暧昧期那种你来我往发信息煲电话粥的经历。

【你不会还没有路易的电话吧？】克劳迪亚的嘲讽适时发过来，还带着一个“笑哭”的emoji表情。

【别翻我的通讯录，这是个人隐私。】

【我压根不需要费那个劲。看吧，你自己承认了。】

【你……】

【你们两个是什么人啊？原始人？】

莱斯特沉浸在跟克劳迪亚的文字斗嘴里，忽略了路易，但路易却饶有兴致地观察着莱斯特，没有错过对方脸上各种各样的精彩表情。

其实他很喜欢看莱斯特噼里啪啦打字的样子，像个有手机依赖症的青少年。这不仅经常让路易想到他的弟弟如果活着也许也会像这样沉迷手机，跟心仪对象聊天或者没日没夜打游戏；也让路易觉得这样活泼的成年莱斯特，会离他想象中那个童年悲惨的孩子更远一些。

“路易，”金发的青少年突然抬起头，说，“你的手机呢？”

路易从裤兜里翻出他的手机。

“我们还没有交换电话，记得吗？”莱斯特接过来，“没有whatsapp，也没有关注对方的脸书，推特，ins……”

“我没有社交网络。”

“whatsapp有吗？”

“有。”

“那我们至少交换一下这个，还有电话号码。”

“好。”

“……”莱斯特让路易解锁，然后一通捣鼓，“好了！给你。”

路易打开他的通讯软件，其实里头只有廖廖数人，比如司机沃克斯先生，管家佩恩女士，私人医生帕纳森，还有一些公司的董事和高管。现在多出了一个莱斯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