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诚衍生同人)【凌李/庄季】云之上+番外(50)
季白探手去摸他的眼睛,他一低头,咽了咽。
季白不知道怎么才好,只能拿脸蹭蹭他的掌心,庄恕安抚地动动指尖,低着头,自顾自点点,又摇了摇。
谁都懂,谁都不能明说,说出来伤心伤神。
“庄恕。”季白忽然叫他。
他清清嗓子:“嗯。”
“分局每年送上来无数件自杀的案子。”
庄恕哑然:“说哪去了……”
“胡乱说说。”
庄恕只好无奈地叹了口气:“说吧。”
“你猜,他们都是因为什么理由寻死的。”
“无非是些什么绝症、破产、失恋之类的缘故。”
“是,也不是,有一个特别微妙的点。”季白笑笑,“我们调查到最后,发现那些想死的人,多半没有什么神情激动、女儿墙上撕心裂肺的爱恨情仇,他们也怕跳楼摔得痛,割腕太难熬,然而往往某个风和日丽的夏日,某个安宁的夜,如常吃饭、下班,回家听到空旷的钟摆声,说走就走了。”
死,或者活。有时候前者反而更不需要理由。
他不能保证不再涉险,不能保证不再受伤,唯一能保证的,就是一定会拼尽全力回来。
庄恕转过头。
季白漂亮的眼睛难得柔软地注视他,笑了一下,眼尾便弯出一道纹路。
他在这,家就在这,什么都值得。
港湾的意义,活着的意义,回来的理由,他的刑警队长这一次撑着贯穿伤把队友拖出爆炸区,捱了几天几夜的高烧鬼门关,把自己给他好好地带回来。
庄医生闭上眼,认命地抱他:“行了,别说了。”
季白用右手回抱,别怕,别怕。
那个黑包不用拉开,他一眼就认出来了。
赴缅行动中有一次踩进雷区,绊在掸邦好几天,幸亏MSF有庇护所在附近,及时送来了救命药品,他过了几天开车送护士回庇护所取补给,在临时搭建的医疗篷里面看见几个当地小孩拿石膏小人有来有往地排兵打仗。小人长得都一个样,粗眉毛,圆眼睛,墨水笔简简单单勾勒出轮廓。
问是谁做的,小孩说是一个很高的医生叔叔,可惜不在,山上突发泥石流困了一辆车,他跟着分队赶去救援了。临走前,小孩一定要挑一个做得最好的送给他,季白随手收下,回去放在包里,倒也没多在意。
现在想来,曾经以为的每一次错过,似乎都没那么绝对了。
离不开战场,离不开未卜,也离不开你。
而原来,我许以明天最大的慷慨与浪漫,便是把一切,献给了现在的你。
第三十二章 番外三 人间
「你再不来,我要下雪了。」(木心《云雀叫了一整天》)
01
警校没什么浪漫可言,洁净反光乃至于肃穆的大理石地面、红黄装饰花坛、水泥承重柱、四四方方的教学楼、国徽、国旗,以及永远散发着过度热情的年轻人。公安大不设警犬技术专业,校园里极少有狗,狗们不愿意笼罩在男孩子蓬勃的冲击力下,但有很多猫,猫不在乎,趾高气扬地巡视领地,路过阳光下暴晒的新生,或许还要慵懒地打一个滚。
白猫爱惜羽毛,喜欢教室,逡巡各地寻找为数不多的女性生物,嗅玩她们清新的短发。
最胖的虎纹只愿意卧在花坛旁边甩尾,瞭也不瞭一眼路过的行人。
狸花猫因此非常特立独行。
它敏捷、灵巧,穿梭浓密的灌木中捕捉一只老鼠,追扑倒霉的蝴蝶,一天的清晨由跳跃开始,持续兴奋到黄昏,踏着夕阳摸去教工宿舍楼讨要小鱼干。偶尔也在雨天蹭一个温暖的床尾蜷缩。
小鱼干属于私密约定。它并不清楚自己从哪来,也不喜欢雨天。
雨天代表彻骨的寒冷,双眼因为发炎而黏连出眼膜,看不清任何东西,只能用干哑的喉咙细小地嘶叫,混在暴雨中消散不见。
世界广阔,放课的学生顶着书包狂奔,笑声和热络气氛与一只猫无关。
直到头顶砸下的水滴不知什么时候停止,一只修长的手托起它几乎呛溺在水涸之中的脑袋。来人似乎端详了片刻,忽然轻轻笑了。
笑声低沉和缓,雨幕下从容不迫。
雨冷,他像没有体温,雨不能奈何他分毫。
而低语温柔得几不可闻。
怪了,我们家的人是不是都爱捡东西。
02
狸花精准地跃过草丛,绕过精心利用起来的小菜田,蹿到一楼的防盗铁栏杆间挠窗。窗户正对着厨房,里面择菜的男人应声走过来开窗,它凑过去撒娇,邀请那双漂亮的手挠下巴颏,清香的桂花味儿随之包裹住四肢百骸。
明诚低低调侃:“馋猫,你是不是知道今天有大餐。”
狸花专心舔他的指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