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说。”池铁城分析，“手续已经办成了，再杀人只能延迟交易，不过对方的目的就是延迟交易的话就可能出手。如果是我，我会直接炸了这船。”他轻描淡写地看了陈迟一眼，陈迟莫名打了个寒战。

苏文谦继续翻页，“不会，这是英籍船，公司皇家背景，又不是ZZ目标，不会搞这么大动静。”他说着抬眼看了一眼池铁城，大概意思是没人像你这么疯狂。

“再说”他继续道，“之前看过对方的枪，不算差，也不是最好的货，倒像是……”

他又看了眼池铁城，“像是赏金猎人。”

池铁城无动于衷。“我们大概还有七天的时间，在靠岸西贡之前。”

看到苏科长一脸赞同，陈迟又是一头雾水。

“为什么啊，苏科长。”

“你还是出去吧。”池铁城拿看智障的眼神看他，心里想的是苏文谦怎么会跟这种货色共事。

苏文谦拿了纸笔一边抄写一边跟他讲解，“一般刚上船的几天戒备最森严，一直无事发生就会慢慢放松警惕，加之越往后人越疲惫，所以在第一个靠岸港之前是最松懈的，如果是我。”他舔舔牙齿，“就会选在这个时候下手。”

陈迟发现，苏科长说这句话的时候，空气似乎突然冷了一下，他又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战。

“还有125个工作人员，一共235个人，有得忙了。”苏文谦把抄下来的东西拿起来看了一眼，放在池铁城面前，又开始抄下一页。

池铁城则拿起笔来在上面勾勾画画。

两人默契到无需说话，陈迟自觉多余，出去换了红梅的班。

从中午到夜晚，两人聚精会神分工合作，把有疑点的人缩小到24个，具体怎么缩小的，苏文谦只是简单说了说，大概意思是跟人种、年龄、国籍、职业、性别、登船的时间，甚至行李的多少都有关系，不过具体怎么一个关系，如何判断，他并没有多讲，看得出甄别人员是很费脑子的工作，即便是苏文谦，也必须全神贯注不能分神。

陈迟和红梅照例听得一头雾水，但是翻译官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刚刚听见胡老板跟你们发火了？”他敲着桌子。

陈迟点头，“他说关他三十几天太过分了，还不如坐牢，船上不会有什么危险，我们也不能一直干涉他的人生自由。”

“确实该出来走走了。”池铁城说。

“不能让他冒这个险。”苏文谦瞪着他。

池铁城继续敲着桌子，“英籍的船，对方不敢闹得太明显，让他出来，去人多的地方走走，你们贴身跟随，我在外围看看。”

苏文谦明白他说的看看是什么意思，想了想，同意了。

一连三天，胡老板都在午饭时间出现在了二楼餐厅。

餐厅虽然装潢得不错，但是无奈船上的空间精贵，因此密密麻麻塞了好些个桌子，桌子间隔非常紧密，坐下的人要是不刻意收腹蜷腿，就肯定会和邻桌的人背贴着背。

池铁城坐在不起眼的角落，慢条斯理地切着牛排，眼角的余光扫视着整个大堂。

午间人来人往，服务生穿梭来去，勉强应付着客人。

毕竟是去法国的船，能来这个餐厅的白人居多，胡老板这样的华人还是很显眼的。

不出所料，第二天，池铁城就嗅到了一些踪迹，第三天午后，他拿着笔圈出来一个房号。

普通舱203。

“那个人看起来不对劲。”他说，“第一天跟胡老板跟到了餐厅门口，第二天换了打扮进了餐厅坐在对角第三桌，出来的时候我故意跟他撞了一下，摸到腰后有枪，他回房间时我跟了上去，就在普通舱的第二层，里面住了四个人，都看了一眼，是赏金猎人的感觉。”

“四个人。”苏文谦沉声重复，看不出情绪。

“还有一个跟船员接触过，那个船员也有问题。”池铁城补充道。

“他们不住一起。”苏文谦思考了一下，“得打时间差。”

“这事你的人不行，只能我们动手。”池铁城又说。

苏文谦不否认。

略微沉默之后，他拿出了笔和纸开始写写画画，到了清晨的时候，计划已经拟定出来，在他们的合作生涯中，这种难度不算最简单，也不算太难，不过水母组的原则之一是任何任务都要全力以赴。

水母组？苏文谦甩了甩头，抛掉脑子里的这个念头，他太过全神贯注，居然有一瞬间恍惚了年岁。

不知道池铁城是否也有这种感觉。

他看了一眼对方，对面的人抿着嘴唇在思考什么，表情严肃，看不出感情波动。

时间就定在明天下午五点。

苏文谦回去睡了一觉，下午四点醒来，走进淋浴间，站在喷头上面，把开关旋转到了冷水的位置，冰凉的水兜头罩面而来，寒意裹挟着快感，在周身游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