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最后一句, 向副统领眉头拧成了疙瘩。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 就有党、派的划分。诸如他自己, 贾代善麾下出来的。在贾代善忠君的前提下, 他在某些地方就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比如先前贾赦借尚方宝剑怼沈嘉欣，杀鸡儆猴。这种事情若是按着规矩，肯定是不可以的，完全体现不出尚方宝剑的威严重要性来！但因为贾赦让秦楚涵出面来借，算给他一个台阶，于是乎他是不假思索就答应了，违背帝王对尚方宝剑用途的相关规定。

所以，有一句话说得好—破船还有三千钉呢。

先太子当了那么些年太子，人手也不少。其昔年能够下定决定，豁出去逼宫，从另外一个方面来说，手底下也是有将领信服，乐意跟随的。只可惜，棋差一招。京城节度使当时虽然不是贾代善，但贾代善赶回来了。

光贾代善在军事上的战绩以及军心，是能够秒杀碾压太子以及党、羽。

但这么明晃晃的现实太子、党不去承认。

用贾赦教贾珍的话语通俗来说便是赌徒心理了。太子、党前期投资成本太高，后期怕血本无归，还有灭族的危险，故而便是自欺欺人，一条道走到黑，不去承认自己已经失败了，反而还迁怒，还会柿子挑软的捏，将矛头对准了贾代善的宝贝大侄子，先太子连襟伴读贾敬。

谁叫贾敬双重身份，谁叫贾敬关键时刻竟然龟缩在宁国府伺疾了？！！

要知道贾敬他爹贾代化可是开国第一任御林军统领，还当过京城节度使，兵部左侍郎。不说麾下的将领，但是皇宫内外安防最先就是贾代化布局的。

若是贾敬下定决心，是真正追随太子的，只要给出布局图（贾代化怎么会藏着掖着，不告诉独生子？），何至于逼宫失败呢！

当然，这种心思也就偏激的隐太子、党有，先前顺着军蚁事件，还抓到过，人就如此言之凿凿，听得挺无语。

可万万没想到，这还竟然漏掉一个在京城之外，还掌一地兵权的总兵。

这李契，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是被贴着“贾家、党”的标签的。

因为李契，他老向也认识，是贾敬的奶兄弟。李契他爹李大虎是贾代化的亲卫，还是教过贾敬功夫的武师。

“李契……”卫公子看着向副统领神色的纠结，似想到了什么，眉头一挑，嘴角含笑问道：“是贾敬的奶兄弟吧？说起来这事没准我知晓呢。”

说完，卫公子瞥了眼自己身前的同伴，面色沉沉：“我这么战战兢兢为族长谋划，为了大业煞费苦心，岂料族长就这么随意动我的心血，还让韩三接手跟李契接触！若不是我借着史世爵的口发现这可利用之人……”

迎着无名架在脖子上的剑，卫公子脖子一缩，语调弱了一分，但话语却依旧带着尖锐：“那从现实而言，的确是这世上恶人多。权势财帛动人心弦，更别提牵扯皇权斗争了。这一波一波就像割韭菜一样，总会被族长利用的。”

像史世爵，普通老百姓眼中定然是人生赢家，家世才华外貌都不缺，自己也足够努力。可横向对比来看，他有个同龄的，还是姻亲的别人家孩子—贾敬。雪上加霜的是自家长辈又没个数的，希冀史家更进一步，把厚望放在史世爵身上。

瞧人这大名取的，听着就压力山大。

史世爵不再沉默中爆发，可不就在沉默中黑化了？

“卫公子，你最好闭嘴！”向副统领听着，就差绷不住自己脸上的妆容，杀气腾腾的看向卫公子。

搅、屎、棍还嘚瑟上了！

“不是我们能够挑拨离间，而是被成功挑拨者心本就是黑的，但碍于虚名，不敢付诸行动。我们只不过给加上了伟光正的漂亮外衣，人立马就风风火火干起来了。”卫公子笑盈盈着：“若是贾政我能提前接触到，我拉他下水……嗤……”

疼得倒抽口冷气，卫公子瞪了眼无名。

“你没有开口说话的资格！”无名冷漠的剐了眼卫公子。

卫公子咬牙忍住了脖颈上传来的疼痛，看似戏谑的开口，但眼底流淌着一抹切切实实的困惑，“其实我最想不明白你，一个杀手这么真情实感的干什么？为国，你有什么好处？要知道，按着律法，你杀人如麻，可是得叛死刑的。”

“但我起码是个人，有自己的三观。而你们只是所谓族长的棋子。”无名语调冰冷：“你最好不要给我耍什么花招。贾敬留你只不过是逗闷子而已，我杀了你，他也不会怪罪我。”

卫公子听闻这话，只觉浑身被扎满了箭头，瞬间焉哒哒的垂头，不再东想西想，只想咬牙掐死贾敬。

贾敬那魔鬼，魔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