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啊…常鹤满头黑气地看着四周的练习生全都一扫疲惫开始随音乐舞动身体，他觉得自己可能是来错了节目。这是个真人秀吧，他把头抵到腿上，无力地想，他真的是，困出天际。

董岩磊嗨着拉起常鹤的手臂，附在他耳侧说，“摄像机拍着呢，你不要那么反应冷淡。”

耳后一阵热气吹过，常鹤飞快地摁住自己的耳朵，腾出一只手把董岩磊的头往外推。

“诶诶，你干啥，你要揍我吗。”董岩磊嚷嚷着，突然看到小朋友红了一片的耳根，没忍住笑出了声。

这么一闹常鹤紧绷的神经松下来不少，他站直身子往下看，刚好对上一道兴奋的视线。常鹤眼神飘忽着落在对方满头脏辫上，面无表情地看了两眼又看向了其他地方。

“啊我怎么还没和他打招呼，他就不看我了！”小鬼气得跳脚。

朱星杰摁下他乱扭的身子威吓道，“你别跟跳蚤一样！”

再过了几个测评之后就是香蕉娱乐。这还是常鹤印象深刻的一个团队，也是他清醒后认真看的第一个表演。

他挺直腰杆看表演，听见董岩磊在他身边不住地说“这个好强”“哇，这个也厉害”“这和声无敌了！”“这个走位太风骚了吧，人多就是底气足。”

有人在常鹤之前捂住了董岩磊的嘴，常鹤偏过头一看，小哥哥很腼腆地笑了笑，向他自我介绍，“那个，我叫郑锐彬，你今天的表演超帅。”

常鹤伸手和对方握了握，“我叫常鹤。”

“香蕉他们跳舞真的很好啊。”郑锐彬感叹道，“话说我还以为今天你准备了rap。”最后一句是对出神的常鹤说的。

正在对着香蕉娱乐的编舞思考的常鹤突然被cue了一下，他转头解释道，“时间不够。”

“什么时间…”郑锐彬怔住了。

“唱rap的话，加舞蹈展示太久了。”常鹤淡淡地说，看回舞台，“在工作室准备了rap，后来取消了。”

“这样不是影响你等级测评了吗？”

常鹤皱着眉看底下的等级宣布，心下总有一丝违和说不上来，他转回头直视着郑锐彬，“有机会的，下次。”

结果证明不想当dancer的偶像不是好rapper是吗。郑锐彬生无可恋脸，加上磊子的一脸震惊。

董岩磊搭上常鹤的肩膀问，“哥们儿，你带我飞吧。”

常鹤沉吟片刻，他有点怀疑自己能否带得动他。还没等到回答，台下的等级测评都宣布完了，郑锐彬也被叫走准备表演了。

“你要听话。”常鹤轻声说。

“什么？”董岩磊半天听见常鹤没头没脑的说了这句话。

“你听我的话，我带你飞。”常鹤看着董岩磊的眼睛，这么说道。

两人对视良久，最终是董岩磊大笑着揉上了常鹤的头。

两个一米九的大个子居然在狭窄的空间里面动手动脚。常鹤已经顾不得自己的发型了，他被按在人家的怀里差点没把自己的腰折断，他拍着董岩磊的大腿，拿手肘顶顶他的肚子示意他松手，最终还是顶着一头蓬松的头发直起腰，伸手揍了他两拳。

小角落发生的小型口角并未引起太多人的注意，随着开心果磊磊的插科打诨，常鹤居然一路看完剩下的所有表演也没有睡意。他维持掐着董岩磊的脖子等着PD宣布完所有人的等级，忽然听见PD说有什么东西要给他们看。

常鹤的直觉告诉他不是什么开心的东西。

他小声说，“我想洗手。”

“哎呀，急什么，就快没了。”董岩磊安抚地捏了捏常鹤的手臂，一下没捏住，“哇你练的有点厉害啊，穿着衣服还真看不出来。”

常鹤抖了抖手臂把那只烦人的手给抖开。抬头看向了大屏幕。

耳朵被前奏抓住的时候，常鹤下意识眨了眨眼睛。

是练习生的生活。对着墙劈叉，哭到累，然后睡着；为了能做完一个大地板摔倒无数次，手臂脸颊布满无数的伤痕；尽力做到最好的身材效果快速增肌，一拳拳砸在柔软的腹部进行塑形。常鹤快要想不起来了，这才发现所有的难过，原来已经过去那么久了。久到他现在居然觉得自己很了不起，放弃了那种安逸的生活了没有喝彩没有鲜花，也到了今天。

“诶，你别哭。”董岩磊递了一只手过来。

常鹤看他披着这身麻袋安慰自己，一下有点出戏，他听着周遭压抑的哭泣，压低了声音说，“我没哭。”

四舍五入训练时长只有十天的董岩磊震惊地问：“哥们儿，你不会也只训练了那么短时间吧？”

“我四舍五入一下两三年了，你快闭嘴吧。”常鹤瞪了他一眼，又捶了捶他。

“我不信一夜成名，我不信运气。”台下采访的常鹤戴着金框眼镜，一身复古风衣，他用指关节敲着桌面，半抬着眼看摄像机，眼神深邃认真，“我想让所有人看见的是最好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