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冲突

九爷的脸色很不好看，语气也有些冲。

和薇愣了一下，道：“她自己过来的。”

“她才多大？身边一个人都没跟着，能自己跑过来？”

“那我就不知道了。”

和薇有点生气，九爷这是怀疑她吗？

她垂着眼睑，语气淡淡的没什么起伏：“她聪明吧。”

九爷被和薇的瞎扯劲儿气笑了。

他气势汹汹坐下，一只手揉着紧皱的眉心，像是即将爆发的火山。

九爷努力压制住自己的怒气，问静宜：“你说，你是怎么到这里来的？”

完颜氏闻言抬起头来。

她大约是被吓到了，清丽的脸上带着泪痕，漂亮的眼睛像是被打湿的琉璃，仿佛山涧的幽兰经历了风雨，显出几分婀娜娇柔。

让人心生怜惜，忍不住想要挪到温室里好好呵护。

她原本揽着静宜低声抽噎，听到九爷这话哽咽道：“静宜还小，知道什么？”

和薇：……这什么意思？

小孩子什么都不知道，不会有错，那错的就是大人呗？

她对完颜氏的气质美人滤镜一下子就扑到地心了。

完颜氏话音一转，站起身行了个福礼：“福晋贤惠大度，怎么会跟小孩子过不去呢，爷可不要冤枉了福晋。”

伊尔哈狐疑地看了和薇一眼，想了想，上前几步拉着九爷的袖子：“阿玛，静宜最淘气了，说不定是想嫡额娘这里的吃食了。”

母女两个围着九爷，哄得哄，劝得劝。

倒显得他们是一家子，和薇是外人似的。

九爷果然被哄得脸色好看了些。摆摆手：“行了，这事就这么算了，福晋你以后……”

“等一下。”

和薇打断了九爷的话，道：“不如还是问问静宜吧。”

九爷眉头皱得更紧了。

完颜氏不愿意：“福晋，静宜还小……”

“正是因为还小才更要问问”，和薇笑得格外和善，“若是真的有人心存不轨，咱们也好提前防范，好在今儿没出事，若是有点什么不好，咱们后悔也就来不及了。”

完颜氏抿着嘴不说话了。

和薇叫彩岩拿了一盘子糖，芝麻花生各种干果的都有，厨房今儿新做的，香的很。

她拿出一块儿塞到静宜手里：“静宜，嫡额娘问你几句话，你好好答，这些糖都给你好不好？”

静宜眼睛一亮，抓着手里的糖使劲点头。

“你告诉我，你怎么到这儿的？”

静宜努力想了想，含含糊糊：“小猫！”

说着，她拨开抱着她的嬷嬷的头，探着小身子要往床上够。

珠珠早已经不在床上了，动静太大，彩溪怕吵到珠珠，给抱着去偏殿了。

但是伊尔哈却听明白了，想到自己曾说过珠珠像小猫的话，脸色微微一白。

不过，静宜这么大点孩子能避开府里的人一路跑到正院吗？

伊尔哈心里不信，脸色便有些不以为然。

和薇越发温柔：“好孩子”，她又塞了一块糖给她，“明儿跟四妹妹玩好不好，你再告诉我，谁带你过来的？”

“大姐姐！”

伊尔哈瞪大了眼睛：“不是我！”

完颜氏爱怜地摸了摸她的头：“我们都知道，你是个好孩子，又一直跟额娘和阿玛在一起，不会是你。”

和薇听到‘一直在一起’，撇了九爷一眼，心里冷哼一声。

伊尔哈松了口气，然后蹙起了小眉头。

完颜氏问：“福晋的意思是，是哪个丫鬟带静宜过来的？”

“这不是我说的，是静宜说的，是真是假你们自己判断。”

她对九爷道：“我没办法证明底下人没出门，但可以把她们都叫过来，让静宜辨认。”

九爷眼神复杂地瞥了她一眼，摆摆手：“不必了，你歇着吧。”

说着转身走了。

完颜氏也要走，和薇叫住她道：“完颜格格，静宜身边的人如此失职，保险起见换了吧，叫内务府再拨几个靠谱的过来。”

完颜氏脸色一变，踌躇片刻，匆匆行了个礼，和伊尔哈匆匆跟着九爷走了。

人一下子走了大半，拥挤的屋子恢复了原来的样子。

和薇坐到窗户边，看着外面浓重的夜色，沉默了片刻。

屋子里安安静静的，彩岩口才不如彩溪，几次张口，才劝慰道：“福晋别往心里去，爷担心三格格，心里着急也是难免的。”

“嗯，我不生气。”

只是有些累。

她原本以为，跟九爷相处这么久，两个人又一起夙兴夜寐研究出了自行车，应该算得上是朋友了。

就算说不上多么亲密，总能算是志同道合的伙伴。

现在才发现自己太可笑了。

封建社会，丈夫就是丈夫，正妻就是正妻，妾室就是妾室，做什么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