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咒术回战同人)【夏五】铁城墙(189)

作者:Noeth 阅读记录

不断扩大聚集规模的幻想种未被任何民众看见,却已将铁城墙过往的日常斩得支离破碎。钝刀子悬在头顶,大家都自身难保,只盼着消息是假的、聚集范围不大、抑或祸事不会降临到自己与家人身上。这种不断淤积的死气最终反哺了愁容满面的人们,从弯曲起伏的街巷中涌出,化作洪水冲垮人类文明的大坝。

五条看在眼里,也没什么触动。他本身便不是个感情丰富的人,爱玩归爱玩,这种心态也多半出自“俯视”的态度——抽离、置身事外、与己无关。即便铁城墙当真毁灭了也无碍,反正人怎么活都是活,高贵点卑贱点总能喘口气;反之亦然,死在哪儿都是死,不必太过讲究时间地点……

但他总归要顾及夏油,而夏油又正在人心惶惶的州立大学教书。

学生们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可考上这所大学的少年少女们多半天资过人,比寻常民众更清楚“种间战争”的含义。他们从未近距离接触过死亡,硝烟的腥臭味却先一步笼罩了城市,将举手投降的人们当作养料,以此继续膨胀、渲染、直叫成年人们也跟着动摇起来。

在几个短暂的周末里,夏油曾问五条“幻想种在普世价值里究竟是什么样的存在”,并得到一个似是而非的回答。五条曾涉身于大大小小无数场战役,击杀的幻想种不说上百也有几十,理应比谁都了解;但他偏偏与寻常人的脑回路大相径庭,别人怕的他半点感觉都无,别人不以为意的他也亦然,整一个冷心冷情的刽子手,实在没有比他更适合执掌夜枭的人选了。

而当五条不满于夏油的评价,也问他怎么看时,却被对方眉梢微末的无奈打断话头。

“我生平唯一一次接触幻想种,悟,是为了‘救’你。”夏油如是说,语调平平淡淡,像在叙述一件司空见惯的小事,“当时周围乱糟糟的,而我脑子里也只有这么一个念头,旁的也再顾不上了。即便你问我……我也给不出像样的答案。”

然后被五条勾着脖子亲了个遍,直到高压锅响起蒸汽蹿顶的鸣响。

因而五条确乎不知道该如何安抚民心。这本也不是他该做的事,即便每天都有精神恍惚的议员前来开会,就在他眼皮子底下两股颤颤,从开会尹始一直坐立不安到结束,连站起来都有些困难。

他把这些事同夏油说,满不在乎地撩着眼皮,评价一句“脆弱”又觉得太过傲慢。夏油倒不在意他怎么说,只道战争离他们的生活太远,谁都不想这件事降临在自己这代人头上。万一一个不小心交代出去了,人类文明这簇颤颤巍巍的火苗可就该灭了。

于是,战前准备有序进行,五条时不时去城墙上视察轨道炮的安装情况,再抽时间回夜宵基地指导下后辈,竟也不知不觉耗去数周时间。期间前哨岗一直与军部和他本人保持联络,每隔两小时报告一次幻想种动向,司令部的墙上贴满打印纸,花花绿绿全都是表示群聚规模与变动的报告图。

而后,这根绷紧的弦终于断了。

那是个一如既往的早晨,五条照常开车去军部,等着赶第一场早会。越野刚开过两个红绿灯,终端突然响了,铃声敲得鼓膜隐隐生疼。他突然有了丝预感,说不上好或不好,只是那么玄而又玄地福至心灵,在接起电话的同时用车载电话拨了另一个号出去。

“喂?”他甚至没来得及看清拨号者是谁,“什么事?”

那边一片嘈杂,背景音是皮靴在地上来回摩擦的声音,像有群人摩肩接踵地奔跑、叫喊,声音混杂着仪表疯狂乱窜的报时音。

然后五条听清楚了。前哨岗的接线员声音颤抖,每个字都往外散发着恐惧,似乎将出口的话会给全世界判死刑。

他说:“报、报告少将,检测到幻想种大规模移动,已越过第三防线……”后面的词语支离破碎,好半天囫囵着没说出来。这位年轻人像是哭了,哽咽着吸鼻涕,又因没等到回复而更加紧张,呼吸都开始跟着抖。

潮汛涌起,海浪哗啦啦往下砸,终于击碎了岸边坚固的巨石。五条大脑“嗡”了一声,思维前所未有地清明起来:他甚至感到一种近似于尘埃落定的安心感。仿佛终日悬挂于顶的利剑重重砸落,泥地里溅起一滩血,却不再有反复磨人的不安。

明明这只是个再寻常不过的早晨,明明送孩子上学的家长还在挥手道别。

前车窗模糊了几个角,雨刮启动,那点纯白的痕迹便倏忽融化,变作两道清澈水流。

——是来得格外迟的初雪。

“别担心。”五条尽量放缓声音,让自己听起来没那么凶,“说不了就换个人来,不过是开战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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