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琳娜的叙述并没有结束，但语气中饱含着绝望，也像是绝地逢生后的有气无力。

“那氪星人呢？”

“氪星，对，怎么能忘了你们。”卡琳娜嗤笑了一声。“你们是整个外星军团的领导者，明明长着和人类一样的脸，却有着比机器人还要冰冷的心。”

她站起身来，走到克拉克的面前，用右手的食指使劲戳了戳他的胸膛：“而你，杀了我的父亲，埃里克·兰谢尔。”

“我永远忘不了你的表情，永远！那么冰冷，那么无所谓，就好像一条人命在你们眼中比花花草草还要低贱。你们有心吗？为什么看不到人类的痛苦，为什么看不到人类的眼泪，人类什么都没有做，你们为什么要这么对待我们？我问你为什么？”

克拉克听到那一声声质问，看着面前人一行行的泪水，听着女孩儿声嘶力竭的嘶吼，只觉得血液瞬间凝固倒流，耳朵开始鸣叫，一向清楚的大脑也瞬间陷入混沌，他一直知道氪星人对感情很淡漠，就连孕育孩子都不愿意用母体孕育，但这样惨无人道的行为实在太过于残忍、毫无人道可言，他也不敢想象那个时间线上的自己竟然加入了那样的阵营，还成为了一个杀人不眨眼的凶手。

他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心却比没有知道答案时还要痛苦。

卡琳娜因为情绪激动已经跪在了地上，嘴里还不停的说着“为什么”，他知道，这些话是说个那个自己的，但这简简单单的三个字却像刀子一样扎着他的心，他的父亲说的对，他们要赎罪，所有的氪星人都要赎罪，幸存下来的自己更要赎罪。

“对不起，真的很对不起。”

替那个自己，也替幸存下来的卡尔·艾尔。

第十二章

此刻的卡琳娜已经恢复了冷静，安静的坐回了原来的位置，但脸上的倦色和通红的眼睛仍旧让人看了心疼，在这个时间线上，最了解她的人竟然是原时间线上的仇人，任谁想想都觉得可悲，甚至难以接受。

“我的父母是氪星上少有的理智派，不，应该说是唯一的理智派。”

克拉克打破了客厅内的宁静，自顾自的说起了他知道的故事。

“从小，我父亲对我灌输的观念就是追求和平，他不止一次对我说过，如果有一天氪星毁灭了，无论以哪种方式，罪魁祸首只能是氪星人。”

这样的告白让卡琳娜觉得有些出乎所料，过去的改变是从她降落在氪星的一瞬间才开始的，也就是说，克拉克九岁之前的生活并不会因为未来的改变而有任何变化，按照他父母的教育，原时间上的克拉克是不可能成为外星军团的一员的。

“氪星其实是一个衰败的星球，听我的父母说，我们星系的恒星原来也像这里的太阳一样，是黄色的，那时候的氪星人也是最强大的，当然，不可避免的，我们也有一段野蛮扩张的历史。”

“所以，氪星人攻打地球，也是为了扩张？”

卡琳娜觉得这样的解释也不是很合理，就像地球的历史一样，列强进行扩张时，通常只是控制权力，但不杀害民众，因为他们需要廉价劳动力帮他们工作，制造金钱。

“不是，向外扩张已经是很久很久之前的事情了。到后来，恒星进入了暮年，从黄色变成了红色，我们没办法获取能力，也就失去了超能力，转而研发科学技术。”

“对科学有着无尽的探索欲是好的，但不满足，穷追不舍就适得其反了，氪星人对感情越来越淡漠，头脑也越来越理智，活的像个机器人，似乎失去了发现美的眼睛，也丢掉了感受幸福的心灵。”

所以，氪星才没有颜色，灰蒙蒙的像科幻电影里的未来世界，令人感到孤寂又可怕。

“一个人如果经历了巅峰，就很难适应低谷，这样的道理你能明白吗？有很多氪星人怀念巅峰时期的状态，就连不少年轻人在看到课本上描述的黄色恒星下的氪星时，都充满了不切实际的幻象。”

“所以氪星的高级领导者们提出了一个想法，领导氪星重回巅峰状态，我父母也是其中的一员，但他们觉得这样根本不可行，世间万物总有自己的发展规律，有繁荣，就有衰败，这是我们无法改变的规律，如果执意改变事物发展的方向，迎来的后果会非常可怕。”

“那时候我小，不太能理解父母说的话，总是记得他们从国会回来后，怒气冲冠，偶尔还会和一些志同道合的朋友在深夜聚在一起讨论问题。”

“停，停。”卡琳娜伸出手做了个停止的动作，脑子的疑惑也多了几分。“你说，氪星的领导者想让氪星回到巅峰状态，但我们都知道，你们的巅峰状态只有在黄色太阳下才能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