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长苏忍无可忍，吼到，“你们两个拆房子呢？”

却被沐风一句话噎了回去，“阿兄不帮忙，还这么多话。”

终于诸事齐备，又拉来了苏宅众人并丁乙，只有自己人的宴会开场。

沐风率先举杯，祝酒，“得欢当作乐，斗酒聚比邻。①今日在此，与各位共醉一场。”说罢，一饮而尽。

蔺晨也满饮一杯，说：“他们我不管，蔺大哥陪着你。先饮新丰酒，再来秋露白。”

梅长苏在做最后的挣扎，至少不能让他们都喝醉了，“小凡胡闹，你也跟着起哄。现在还不是放肆的时候？”

蔺晨拿着一壶酒，自斟自饮，“天天绷着，都快断了。你妹妹，一个小丫头，小心隐忍这么多年，你，我管不动，她，你还要拘着吗？”

“越是最后越要谨慎。”梅长苏口中这么说声音却越来越小，显然是默认了。

蔺晨将一杯茶塞到梅长苏手里说，“也行，你，喝这个。”又摇一摇酒壶，“我们，喝这个。有你看着，放心了吧。”

梅长苏无奈，只能吩咐，“黎纲、甄平，只许喝一杯。”

“是，宗主。”

“知道了，宗主。”

甄平和黎纲二人自然惟命是从。

蔺晨拿着那一壶新丰酒四处寻飞流，“真没意思。飞流，飞流呢，你想不想尝尝啊。”

“不要。”沐风身后传来飞流的声音。

沐风转身，给了飞流一个杯子一壶酒，说：“飞流，来，葡萄美酒、白玉杯，甜的，也不醉人。”

“嗯。”飞流接过，然后瞪了蔺晨一眼，趁着蔺晨没反应过来，连忙跑了。

酒过三巡，沐风有了几分醉意，提议，“枯坐无趣，不若起舞。”

蔺晨立刻应和，不知从何处摸出一根长笛，说：“我来配乐。”

沐风脚步飘忽地转到院子里，径自起舞。

吴刀剪彩缝舞衣，明妆丽服夺春晖，扬眉转袖若雪飞，倾城独立世所稀。②

舞到一半，沐风两个回旋，转到目不转睛的丁乙身边，拉了他一同起舞。轻盈飘逸瞬间变作缠绵悱恻。衣摆纠缠，眼神交接。

一个错步，一个回首，借着酒意，沐风在丁乙耳边轻语，“我本名林凡。”这是她最大的秘密，愿意托付丁乙。

丁乙明白，也很清醒，在下一次擦肩而过的时候，宣告，“无论你是谁，你就是你。”

一曲终了，两人对望，一切尽在不言中。

沐风抛开丁乙，径直跑到梅长苏面前，说：“阿兄，给他一个身份。”手指指向丁乙。

梅长苏的目光扫过丁乙脸上的刺字，又看向沐风，说：“身份可以，但黥面难除。”

“有什么关系。”沐风笑了，春光烂漫，回首问，“对吧，阿乙。”

丁乙也笑了，冰雪消融，“对，没关系。”

沐风去找别人喝酒了，蔺晨凑到梅长苏身边，说：“唉，你这妹妹不错，就是眼光不大好。”

梅长苏又看了一眼丁乙，说：“是不大好，但合适。以后，若是我不在了，你照顾她一点。”即使再不好再卑微，也陪小凡走过苦难，也全心全意奉上一颗真心。

琅琊阁什么消息不知道，蔺晨意有所指地说，“琅琊山可远着呢，金陵城不是有近的。”

“小凡与景琰也是剪不断，理还乱。”这一段梅长苏也唯有叹气，也唯有相信小凡。

“唉，做你的朋友，也是操不完的心。”这就是答应了梅长苏照顾小凡。

梅长苏举杯，郑重地说：“一盏清茶谢你。”

蔺晨回敬，嘴上却还说，“一杯茶哪够啊，等你在金陵的事了了，不醉不休。”

另一边的沐风正拉着黎纲敬酒，甄平插嘴进来问，“小姐，为什么你唤黎纲大哥，却要叫我舵主。”

沐风脸颊绯红，笑嘻嘻地回答，“因为有一年，是你重伤了阿乙。”

甄平想了许久，才回想起大概是在妙音坊初设的时候，抱怨道，“这是多久的事了，小姐还记得。”

“阿乙的事我怎么能忘了。”沐风的眼神里盛满星光。

落地为兄弟，何必骨肉亲。③

作者有话要说：①、③取自《杂诗·人生无根蒂》晋·陶渊明。

②取自《白纻辞其三》唐·李白。

☆、第八十三章

碌碌无为

第二日，蒙挚带来了夏冬，霓凰、卫峥等人齐聚，大家一起商量如何给聂峰解毒。

蔺晨打断久别的夫妻诉衷情，站在所有人面前，侃侃而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