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需琳琅细说，也可知传闻是什么，琳琅想问什么，林凡轻轻握住琳琅的双手，说：“琳琅，答案在你心中。先皇后的拳拳之情是真，我也全心希望你过得好。此情真挚，何必在乎一个称谓呢。”

琳琅挣扎了很久，还是问出了口，“林姨，琳琅想问一句，您为何不能陪着我呢？”她幼年寂寞，一直渴望有人可以朝夕相伴。

林凡轻轻抚过琳琅乌黑的发丝，然后目视远方，却又被高高的宫墙阻碍视线，“因为广阔天地、大有可为。琳琅，你封号为淮安，封地在江淮。你可知‘淮安’二字的意义。”

“林姨教我。”

“守江必守淮，江淮即为金陵屏障。只有淮安，才能国安。这才是此封号的意义，琳琅有能力成为屏障，守卫梁国。”这也是林凡对琳琅的寄语。

琳琅仍然懵懂，“可我只是公主，并非皇子。”

“权势和才华不分男女，琳琅是大梁公主，要放眼整个金陵、整个梁国，甚至天下。”说罢，林凡扬手指向远方，公主能做的也可以很多。

琳琅郑重拜谢，说：“谨受教，淮安愿护卫大梁。”她从小在父皇身边听政事，并不是只着眼家宅之人，只是她从没意识到，她可以活的和身边的小姐妹都不一样。

林凡欣慰，口风一转，又说：“琳琅若是宫中住闷了，还同小时候一样，可以常来林府玩。”

“林姨，我会去的，常去。”琳琅连声答应。望着林凡慢慢走远的身影，琳琅心里对自己说，“林姨，琳琅欠您一声‘娘’，永远也叫不出口”。

二月初，风还有些冷，林凡独自一人来到宗祠，和阿兄聊天。

林凡面对着满室的牌位抱膝而坐，注视着林殊的灵位问，“阿兄，你说这样的林家，祖宗们是否会骂我？”

“不会。”身后响起一个声音。

不用回头也知来人是谁，林凡不起身、不行礼，只问：“陛下，您如何知道不会。”

皇帝走到林凡身边，盘膝而坐，说：“若是我，便不会，小殊也不会。那么我相信，林家的祖先更不会。”

“我只是不想林氏也湮灭在历史的长卷中。”

皇帝也注视着林殊的灵位，说：“长林军在，林氏就在。”

“是吗？”对于皇帝的设想，林凡抱有怀疑。

每年的这一日，林凡一定会来此，萧景琰也一定回来此。这一日是林殊的冥诞。

春天过去，夏天到来。林凡寻遍梁国各地，甚至南楚、东海，收集了无数品类的牡丹而兴建的林园终于罗成，自然要大宴宾客以示庆贺。

一清早起来，林凡梳妆好，只差一朵鲜花应景。手边的托盘里姚黄魏紫摆放了许多名品，一时拿不定主意，于是问一旁的易重明，“阿易，你说选哪一朵好？”

易重明看林凡穿了一身绛紫陪丁香色广袖衫，就选了一朵比衣服颜色略深的牡丹。细心剪去多余的枝丫，仔细为林凡簪在发髻上，才满意地点点头。

林凡对着铜镜照了照，说：“这一朵冠世墨玉正合适。”

易重明不懂花，却也点头，说：“这个花的名字，也是正合适。”

易重明多年相伴，却也只能顶着一个护卫的身份，这是林凡为了自己牺牲了他。今日忽而有感，林凡问：“阿易，你怪不怪我，没给你一个名正言顺。”

易重明笑着摇摇头，“我说过，如今这样就很好。”

林凡紧紧拥抱着易重明，靠在他肩头动情地说，“阿易是我的重明鸟，保我平安驱灾祸。”

易重明推开一点距离，看着林凡的眼睛，“无论是沐风与阿乙，还是林凡与阿易，你都是我无可取代的光明。我很满足，也很安定。你有你的抱负，我愿意守护。”

林凡温柔一笑，是她心虚了，怀疑了，竟没有阿乙坚定，本不该问阿乙，再不会问了。

林园里各色牡丹争奇斗艳、花团锦簇，仿佛收藏了金陵所有的芳华。林凡提议随意游园赏花，作诗填词写文，不拘体裁咏一回姹紫嫣红、今日盛景。

来访宾客争相附和，唯有言豫津还不满足，说：“牡丹虽美，怎及得上虞国夫人国色天香。林凡，你善舞，赐预津一曲，怎么样？”

林凡笑他做了父亲还爱玩闹，只说：“在座的，多少佳人才女年华正好，我呢远算不上红颜已老，但也不是青春美丽了。”

被林凡邀请来的锦年却不同意，“韶华女儿多矣，你的风姿却是独一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