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很难，这非常难。当他出现在我视线里的时候，我就渴望触碰他。我想用一切我能想到的方式靠近他，温暖他。

人都会本能地逃避复杂的问题，所以我选择了忽视，忽视我对他异常的关注，忽视我们两个都是男性这个事实。我安慰自己说，我们只是兄弟，非常非常好的兄弟，生死之交，能够以命相托的兄弟。

对，就是这样。

然后呢？然后我吻了他，他又回吻了我。这是兄弟之间能做的事情吗？可是现在再想这些已经太晚。他狂风骤雨般的吻已然让我压抑许久的情绪喷发，让我失去了理智。

我开始觉得大脑缺氧，浑身燥热。我不想思考，只想不断地索取，眼前的这个人，我想要的更多。

两个十六七岁、血气方刚的男生一起看过了小黄片，现在又交换了唾液，接下来不发生点什么也实在是对不起这一身热血。

亲吻已经不能满足我，我的胸口像张满帆的船一样鼓胀，急需一个出口。于是我拉开他的棉服，扯开他的衬衣领口，露出他修长的脖颈，然后侧头从他的耳垂一路吻下去，而后咬住他的锁骨。

他的身体轻微地颤动了一下，喉结也上下滚动了一下。我觉得这实在是太有趣了，我想看他这样面瘫禁欲的人露出更多不同于以往的表情。所以我腾出一只手来解他衬衣的纽扣，从他右侧的锁骨，舔到胸骨上窝，再舔到他左边的锁骨，含住他的脖子吮吸，留下斑驳的吻痕。

他的喘息又粗又重，一阵阵灼热的气体喷到我的后颈窝里，让我觉得后背发痒。一不留神他的手就钻进了我的衣服里，在我的后背肆无忌惮地游走，微凉的指尖带起一片酥麻，让我脚软得都有些站不住了。

我把头搁在他肩膀上喘气，也伸手到他背后，把他的衬衣从裤腰里拉起一个角，接着把手伸了进去。他的腰线是非常紧实的那种，尾椎那里会有一个浅浅的凹陷，我就顺着他的脊柱往上摸，手底光滑温热的触感简直让我发狂。

他顺势低头亲吻我的脖子，一只手从我的背后游移到胸前，掐住我胸前的某个点揉捏，这下彻底点燃了我体内的邪火，小腹那里变得热热的涨涨的，下体肿胀得发疼。

我觉得很难受，我的小兄弟在裤子里憋得难受，他那双灵活的手也让我难受，他在我肩颈那里细细碎碎地啃咬更让我难受，全身都很难受。我几乎是无意识地就抽出手来去解他的皮带。

他没有阻止我。

解开他的皮带之后，我又拉开了他的裤链，然后把他的内裤往下一扒——

一个巨大的东西倏忽弹了出来。

我低头看了一眼，然后一下子就愣住了。

我在公共厕所尿过尿，也在公共澡堂洗过澡，也不是没有见过其他男人的老二。但这是我第一次看到另一个男人勃起的阴茎。张牙舞爪，充血发红，虎视眈眈地对着我，顶端的小口还挂着透明的液体。

不不不，这跟我想象的不太一样。

这个东西，跟我的是一摸一样的。

它是活的，它在跳动，我根本不敢伸手去摸它。犹如一盆凉水兜头淋下来，好像就是从这一刻开始，我才突然清醒了过来，也真正地意识到了一件事。

他是男的。

虽然他有一张让我沉沦的脸，虽然他的嘴唇吻起来有让人过电的感觉，虽然他的怀抱温暖地让人窒息。

但他是男的。

和我一样，是男的。

我有的，他都有。

两个男的，要怎么做？！我看过的所有小黄片里都没有教过我，男人和男人，要怎么做？

两个男的，就算互相喜欢，要怎么在一起？！

我妈能同意吗？我爸不打死我吗？

胖子和云彩能接受吗？小花和瞎子不会笑我吗？

学校里的人会怎么看我？我能跟他牵着手大摇大摆走在学校里吗？

我不能。

我妈会被人戳脊梁骨，说她没有教育好儿子。

我爸在单位里会没有办法抬头。

整个学校的唾沫星子都能淹死我们。

那些一直以来被我刻意忽视和逃避的问题终于随着他那根东西的跳动，摆到台面上来了。只要跨过这一步，我就不能再用兄弟情做幌子，掩盖我对他的那些难以言说的情愫。

就算我再愚钝，我也明白，在这个年代，两个男人在一起就是同性恋。同性恋是洪水猛兽。不仅会吞噬我，也会吞噬他。

我们永远也不可能像正常的情侣那样拥有正常的生活。

我真的，做好了接受这些的准备吗？

我真的，要拉他跟我一起下水吗？

我放在心尖上的，白月光一样的张起灵，我真的要把他拖入地狱吗？真的要让他被万人唾弃沾一身污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