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了吧？”

白头老鼉环顾四周，确定这河底现在除了自己之外，没有任何的危险存在，将脑袋从假山里钻出来，划动四肢小心翼翼的往这道可疑的尸体方向游过去。

这人明明是自己亲自送到西岸，也眼睁睁看着他徒弟带着他一起重新回灵山的，可就在他一眨眼的功夫竟然发现这个人又回来了。

还出现在河里好像要死掉的样子，老鼉刚才就想过去咬他一口，以泄六年前跟他的约定，结果没想到他还没从假山后面钻出去，就看到一个人破水而来，直奔那圣僧的方向。

白头老鼉不敢听他们之间讲了什么，只是看到那位祥光笼罩的菩萨说了几句话后，就这样走了。

没将水里的人一起带上去，而是就这样摇身一变破水而出走的干干净净。

老鼉游到那具平躺在河底的身体面前，用爪子轻轻推了一下子。

对方没有任何的反应。

“真的死了吗？”白头老鼉还对这件事情觉得匪夷所思当中，折断了一根珊瑚拿过来戳了戳那张白的跟鬼一样的脸庞。

早上在水面上让自己驮他们师徒四人去灵山的趾高气扬没了，如今安安静静的躺在这里，被他用珊瑚戳了脸都红了一块也没任何动静。

白头老鼉环顾四周，除了那些没开智的小鱼，四面八方只有自己跟这个好端端死掉的圣僧。

如果自己吃了他的话，不但能够报仇说不定还能涨点修为。

这个想法一旦出现后，白头老鼉激动万分的张开血盆大口，一口咬住这和尚的脑袋。

“轰隆隆！”

千层万叠彩霞从灵山飞来，万千功德幌亮五百里通天河，白头老鼉只来得及哀嚎一声，就死在这九霄光华中。

三个月后……

陈炜站在通天河边，托腮望着自己水中的倒影，还是那副看了二十几年的样子，脑袋光光，脖子上的念珠不知道什么掉了，全身上下除了一件僧衣之外，连鞋子也不知道什么丢掉的。

从刚才醒过来后，他就发现被水冲到了浅滩芦苇荡中，爬起来的人环顾四周，费了半天功夫才想起来这里是通天河。

要不是看到自己水面上的模样，他都怀疑自己又穿了一次，弄不懂自己为什么又活过来的人直接将疑问抛弃到脑后：“管他呢，反正活了就继续活了。”

“也不知道玄奘醒过来没。”坐在水面的和尚将托腮的手掌放下来，起身拍了拍身上被太阳晒的滚热的僧衣，折起了一旁的芦苇。

废了九牛二虎之力点了一个火堆后，又去浅水区抓了几条鱼上来，半个时辰后，啃着味道发苦烤鱼的人面不改色的将整条鱼吃了下去。

“啊，第一次吃肉啊。”陈炜抱着那条被自己烤焦了半个脑袋的小鱼一直将肚子吃饱了才去附近寻找晚上能够安生的地方。

如果玄奘悟空他们从灵山回来，只要再经过通天河就能够看到他。

到时候大家就可以一起回长安了。

躺在一处简陋山洞里的凡人和尚缩成一团，抱着美好的想法陷入睡梦当中。

一日，两日，十日，三十日，七十日。

陈炜看着山洞当中自己用木棍划出来的横条，他已经醒过来七十天了，每天围着通天河，上午走三次，下午走三次，晚上走三次，防止悟空他们经过这里时，被他错过，至今没看到他们出现。

蹲在地上拿着一块芭蕉叶的人，默默将这七十天的记号擦干净：“看来他们早就离开了。”

也许是忘了，也许是取经成功已经跟自己无关，不用再跟他见面。

将自己这两个月来找到的生存工具收拾好的人，将岸边的火堆掩盖干净恢复原状，拿着一根手腕粗的长树棍，一个人寻了方向开始往大唐方向走去。

……

灵山大雄宝殿当中，慈航化作女身，身穿素罗袍，锦荣裙，玉面星眸手托净瓶甘露走向那重归灵山之人。

金蝉子看向来人，认出了她的身份。

“恭喜佛子重回灵山，本菩萨是来送你一样贺礼，祝你修行圆满成就旃檀功德佛。”

一条凡人绳索编织的木牌被慈航递了过来：“本菩萨送了你去投胎渡劫十次，如今也该回我的紫竹林里去翻翻那些积灰的经书啦，就此告别。”

金蝉子拿住那块木牌，指腹摸到木牌背面刻着什么东西，将木牌翻转过来看清上面写着“玄奘”。

这是他第十次渡劫的法名，属于他第十世的那些变淡变浅的记忆像是被人重新用力抹上。

“陈炜。”握着木牌的人想到自己跟对方之间的约定，掉头往外走去。

“孙悟空，汝因大闹天宫被吾压在五行山下，后归于释教，在取经途中炼魔降怪有功，加升大职正果，汝成斗战胜佛……猪悟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