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到这个份儿上了，希寻自然也是直言不讳：

  “没错，原本，那天晚上就可以完成第一阶段的。然后，第二阶段，通过操纵荒霸吐你，利用Port Mafia的力量，来寻找‘书’。”

  “你的目的……也是那本‘书’吗？！”那本为横滨带来了无数场风起云涌的具有改写现实力量的‘书’，没想到连异世界的人也盯上了，“你要那个东西做什么？”

  “用‘书’的力量，改写宇智波一族的命运。”

  “你们家族的……命运？”

  “你应该也注意到了吧，《乱世忍者风云录》那款游戏，我已经有快一个月都没有再做任何更新了……不是因为我不想更，而是，我曾经在那个世界的生活，也就到那里为止了。嘛，虽说宇智波家之后的命运发展，我差不多也能预料到，两个世界的时间流逝速度是不是相同的不得而知，说不定等我回到那个忍者世界时……宇智波一族已经在忍界消失了，成为作古的传说。”

  “你是说你的家族会覆灭吗，所以……为了你的家族吗？”

  “不，我对那个目光短浅又逐渐丧失了傲骨最终只剩自负的家族会迎来怎样的终结并不感兴趣。别误会了，我可不是个什么有着家族爱的人，只是因为……我曾经害死了一个人，在那人临死前，我答应了他永远不会背叛宇智波一族。”

  希寻缓缓仰起头，看向傍晚时分天边漫天火红的云霞，想起了当初她目睹那个人咽下最后一口气时，窗外也是这样的天色，明明没有在下雨，却仍然像是在哭泣一样：

  “想要扭转宇智波一族的命运，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实现的，需要面对的问题很多、甚至还需要一段漫长的岁月来完成，我没那么多心力，也不想让自己永远被所谓的‘家族’所束缚。所以，我选择最简单直接的方式，用‘书’的力量来改写现实。按照我原本的打算，得到‘书’后，就该进入计划的第三阶段也是最后阶段——前往青森荒霸吐神社，那个时空忍术我这几年已经彻底开发完成了，到时再加上荒霸吐你的力量，回到那个忍者世界。嘛，‘书’虽然好用，但也不是简单粗暴地就能愿望成真，写在书上的内容需要具有逻辑才可以。所以，在这一‘逻辑’过程中，战斗怕是避免不了的，而手握荒霸吐你这个强大的通灵兽，对我而言自然是如虎添翼。当然，等到一切都结束后，你如果想念故乡的话，我也可以解除通灵契约用时空忍术把你送回这个世界。”

  听完了这整个计划后，中原中也觉得自己此刻还没有过呼吸也是真的心理素质够强：

  “也就是说，从头到尾，你都把我看作一件趁手好用的工具？”

  “唯一不好用的一点，就是你开污浊后该怎么让你解除污浊状态，毕竟这么好用的工具如果只是一次性的话，未免太过浪费。我确实有考虑过，实验研究一下如何用写轮眼控制住污浊状态的你。”希寻也不做任何隐瞒，将自己的想法和盘托出，甚至特意加重了口吻间的恶意满满。

  片刻的沉默，头微垂着，帽檐遮下的阴影让中原中也的脸色此刻看起来晦暗不明，片刻后，只听他沉声道：

  “……我并不喜欢污浊状态中的自己。”

  “因为没有来自外界的解除方法的话，污浊状态下的你会暴走至死吗？”

  “不……”中原中也缓缓扬起头，钴蓝色的眼眸中是仿佛任何力量都无法击碎的坚定，“我并不畏惧死亡，但我要以‘人’的身份迎来自己的死亡。污浊状态的我，只是一只丧失了人格、肆意破坏的野兽罢了，所以我开污浊的前提是……那家伙的‘人间失格’会让我重归于‘人’，呵，虽然是条让人厌恶的青花鱼，但也不是一无是处。降临于世时我带来了擂钵街的那场爆.炸，我诞生于污浊之中，但兰堂是将我作为‘人’引导到这世上的，所以，将来，就算我的结局仍然是要归于污浊，我也仍然要以‘人’的身份，并且会怀念自己作为‘人’的这段生命。”

  希寻瞠大了自己开着的写轮眼，想要从那双钴蓝色的眼眸中洞察出一丝一毫的犹疑、动摇，然而……什么都没有，就算她有着写轮眼的洞察力，也仍然是丝毫都看不到。

  她用这双眼睛，曾经看到过无数人对自己生命的质疑与怯懦，但眼前这般坚定而炙热的生命力、对自己的生命毫不动摇的信仰……却是从一个并不能被归于人类的“人”身上发出的。

  “那么，你呢……？”

  突然的发问反而让希寻猝不及防，声音也不知为何有些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