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魂皱眉：“逝者已矣，活着的才需要奋力肩负起一切。与其做个懦夫不再佩剑不愿回忆，不如把悔意化为动力，血债血偿，把这笔账算在章邯的头上，把他的脑袋摆在祠堂祭奠夜家先祖！”

夜流华睁开眼盯着星魂看了很久，终于释然一笑：“多谢少主提点。”

“流华公子是个聪明人，知道该干什么。”星魂拂袖转身，“既然是家主，总不能等着外人帮你手刃仇人。如果你连重新拿剑的勇气都没有，如何像你所说的那样冲在狱网前面？”

夜流华站在湖边，听星魂的脚步声渐渐远去，长处一口气头也不回。

“出来吧，还躲什么？你以为少主没发现你？”

风子空无奈跃下，从墓地道湖边一路上的树木稀少，他跟在身后自然是瞒不过星魂的。

“去把玉尘剑刨出来吧，擦干净。”夜流华缓缓开口。

“公子终于想通了？”风子空惊喜。

夜流华伸出右手低头看了看上面快要掉光的老茧，复又合拢掌心。

“或许少主说得对，在章邯的人头没有摆在祠堂之前，我还是不能弃剑。”

“不如属下去库里帮公子重新挑一柄好剑。”风子空试探着问。

虽然安葬夜忠以后夜流华再没提过此事，但跟随他多年的风子空深知表面云淡风轻的公子从未放下。既然葬剑以后公子都忘不掉当年老爷倒下的一幕，风子空实在怕公子每天看着剑终有一日会被悔恨之意埋没。

“就用玉尘，它会时刻提醒我，不要再犯这样的过错。”夜流华捏紧了拳头。

“喏。”风子空不敢再多言，拱手应下。

“还有，备马吧，我去会一会月神。”夜流华吩咐，“你留下，叫子乾和我同去。”

“喏。”风子空点头。

公子重新现身咸阳以后，风子乾一直是跟着公子出没在追雪楼的贴身侍卫，明面上自然是随公子见月神的不二人选。

“我倒真想知道，如果追雪楼拒绝了月神，她该怎么带回姬如？”夜流华意味深长的勾了勾嘴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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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神耐心的每日前来追雪楼等待，追雪楼掌柜表示天天伺候国师真的压力山大。可是消息早就传给公子了，公子却一直没有回信，甚至没有告诉他到底会不会来见月神。掌柜的每天抹着冷汗点头哈腰迎来月神，又战战兢兢送走月神，深深觉得自己要短寿十年。

所幸五日后，夜流华突然又出现在追雪楼，深刻诠释了何谓行踪飘忽不定。

掌柜大喜过望，看见救星一般迎上去躬身行礼。

“公子，国师大人等候已久。”

夜流华摇了摇那把白扇子：“国师大人在哪？”

“呃，今日那位贵公子来了，邀国师大人在顶楼包厢。”掌柜回答。

夜流华收起扇子敲了敲手心：“既然这样……子乾。”

“公子。”风子乾立刻凑过来。

“等月神大人下楼，带她到会客室。”夜流华吩咐，“不要让公子婴看到你。”

“公子放心。”风子乾点头。

派走风子乾后，夜流华转而看向掌柜：“这几日生意如何，跟我汇报一下吧。”

包厢中，公子婴试图听从夜流华的意见拉拢阴阳家以求自保，然而现在的月神并没有心思插手大秦国事。不过碍于公子婴的身份和上书胡亥提前让东皇放出了她和星魂这份人情，月神对于公子婴的试探也不好拒绝，只是敷衍了事。

公子婴无奈，知道月神与星魂不和的他也不敢向月神询问星魂去向。既然此行未果，夜流华又不在，公子婴也就没了兴致久留，饮了几杯便先一步离开。

月神在包厢中又坐了一会，估摸着大概今日也见不到夜流华便准备离开，可起身打开房门时却意外发现了候在门外的风子乾。

“在下是流华公子的贴身侍卫，奉公子命请月神大人前往会客室一见。”风子乾躬身行礼。

月神没有想到夜流华会回来的这么快，微怔了一瞬以后颔首示意风子乾带路。

“国师大人请。”

追雪楼果然不是个普通的酒楼，风子乾一路带着月神七绕八绕，最终来到后院打开了暗门。

夜流华端坐在矮桌前，身边早已经备好了一壶热茶，见月神进来连忙起身拱手见礼。

“草民见过国师大人。”

月神点头，来到夜流华对面跪坐下来一脸审视。

“流华公子莫不是本就在咸阳，只是对我避而不见吧？”

“国师大人多虑，草民怎敢。”夜流华笑着重新跪坐下来，“草民懒散惯了，不愿总是待在繁华之所，时常外出游历，时日不定。幸好此行日短，让国师大人久等实在是草民之罪，在此以茶代酒自罚一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