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着，少年紧紧闭眼，一副英勇就义的样子颤抖着手抱住。

……抱抱抱住了！

梨梨子觉得背上的他的手虚虚贴着，与其说抱她不如说抱了卫衣，毕竟腰上卫衣与皮肤之间的空隙都还在。

她从中岛敦的肩膀上抬头，“敦子……”

少年宛如一个蒸汽机，不住地冒白气，整个人跟只红色螃蟹一样，闻言呆愣愣低头：“……啊？”

梨梨子沉默地看着中岛敦的痴呆模样。

他傻掉了么。

梨梨子顿了顿，趁机道：“变耳朵。”

中岛敦脑子一片混沌，下意识答应了：“好……”

安静半晌。

中岛敦盯着梨梨子，眼睛逐渐清醒。

梨梨子充满耐心地等待。

中岛敦：“……”

中岛敦：“耳朵好像……”

梨梨子：“变耳朵。”

中岛敦：“我、我试试！”

他闭了闭眼，虎化的四肢都出来了，耳朵就是不行。

除非完全虎化……但现在在那种状态下他依然不能保持自我意识。

梨梨子直勾勾盯着他头顶。

中岛敦：“……”

片刻之后，他慢慢按住自己的头，虎掌按在银发上，似乎在自己头上寻找了一下，揉得头发有些乱。

中岛敦：“好、好像失败了。”

梨梨子：“是的。”

中岛敦垂眸，又小心将自己的虎掌伸到她面前：“…这个可以吗？不过梨梨子酱以后肯定会腻的吧………”

梨梨子捏了捏，是柔软的。

梨梨子：“如果腻了，按照我的规律，过段时间我又会喜欢了。”

就像豆腐，一段时间她非常爱吃，吃腻了就停止，但过了许久又会喜欢上，依次循环。

中岛敦：“……”

中岛敦没有说话，但梨梨子拍了拍他的掌。

敦子的表情真是奇怪，仿佛一个怀春的既开心到上天又纠结又害怕她看出来的人。

梨梨子松开：“腻了。”

中岛敦的开心冒出的泡泡立刻被戳破：“嗯嗯嗯这么快的吗！？”

他看着少女走向沙发，不自觉跟在她后面，虎掌蜷缩，犹豫道：“…那梨梨子酱什么时候再喜欢啊？”

等等……他在说什么！

中岛敦迟来的脸红，闭了嘴。

梨梨子窝在沙发上，用遥控器打开电视。

梨梨子认真道：“不知道，到时候会通知你的。”

坐在她旁边的中岛敦闻言：“……好吧。”

过了许久，电视频道的广告声回荡。

客厅传来少年弱弱的问话声：“梨梨子酱，有通知了么？”

声线平静的少女：“没有。”

中岛敦：“…好吧QAQ”

第20章

两个人像平时一样看每天定点播放的搞笑综艺，梨梨子偶尔发出几声笑，中岛敦偷偷看一眼身边的少女，视线转到电视屏幕上，思绪却飘得很远。

一会儿想今天发生的案件，一会儿又想梨梨子酱不会一直腻吧？

……为什么长不出来耳朵呢？

完全虎化太危险，他现在控制不了自己，恐怕会像以前那样……

以前——

中岛敦一顿，回想起那天晚上，他迷迷糊糊地醒来，恢复意识，眼前是斑驳的天花板——以前以为是身体弱昏迷，现在想来动用了异能力才是原因。

醒来的中岛敦耳边随即传来冷硬的男声，是院长，熟悉的辱骂声。

但那时候他莫名不像以往伤心，因为他记得昏迷前隐约听到梨梨子的尖叫声，所以他只一遍又一遍乞求询问：“梨梨子酱在哪里呢？她在哪里呢？”

最后男人冷着眼给出答案。

医院。

并且是他带来的厄运。

似乎有人叫院长，于是男人出去，只剩下呆愣的银发少年。

中岛敦低头，手指上染了血，鲜红顺着指尖流向指缝，像是在他的心脏攀爬。

——……谁的？

——是谁的？

没有结论，他脑中空白一片，疯了似的跑到自来水管前一遍遍冲刷，直到染色的水重新变得清澈他都没有停下，直到手被自己弄得苍白都没有停下。

什么都没想，仅凭本能。

伤痕累累的瘦弱身体在洗得发白的体恤衫里微微颤抖，嘴唇毫无血色，黄眸紧紧盯着双手。

不知道过了多久，几滴泪珠混着清水落下，缓缓流进下水道。

他不知道自己的异能力，也不认为自己拥有那样的力量，当时的中岛敦只是混沌了脑子，遗忘所有疑点，想——是他带来的厄运，让梨梨子受伤。

是他。

随后，不管院长怎样虐待，他都只想着梨梨子，几乎是用哭腔反复问。

院长会在结尾用冰冷的陈述句告诉他。

——住院，昏迷。

——还是住院，昏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