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难说这是个英明还是愚蠢的决定。

小丑吃吃笑着，在会议室内轻快地来回走动，充满恶意的眼神从在场一个个人身上慢慢扫视而过，好像随时会出其不意致对方于死地一样。被他盯住的人无一不浑身僵硬，难掩惊慌。

“我说过，你能得到一切你需要的，但是如果你攻击任何一个人，这里所有保镖会一起杀死你。”小马罗尼对小丑在家族内引起恐慌的做法非常不满，但是他眼下能翻牌的机会不多，必须依靠小丑这个奇招。

“我听着呢，”小丑抬高双手学着乐队指挥那样神经质的向两边挥出，“这不是还没动手吗？哈哈哈哈哈哈哈！”

他把“还”字说得缓慢、低沉又黏腻，好像这里的人都会被他用各种方式杀死，只是时候未到一样。

在座的人脸色变得难看起来，对这个没有武器还敢于挑衅黑帮头子的疯子的不识抬举感到异常恼怒。

他们各个都是一帮人的老大，习惯受到手下追捧，就算了解小丑的可怕之处也不免对不懂得敬畏的人起了杀心。

“听说我的前辈表演过‘让笔消失’的小游戏，我是不是也该做个表演好赢得你们的‘信任’呢？”小丑像是没察觉气氛的变化，他笑得像个孩子，跟一个真正的马戏团小丑相差无几。

“我受够了！”一个白人胖子猛地一拍桌子站起来，“博纳尔，杀了他！”

小丑身后一个保镖应声而动，抬起手-枪准备射击。

小丑突然转身，变魔术一样掏出一个巴掌大的鼓鼓囊囊的、有小丑图案的小塑料袋，大笑着往上一拍。袋子承受不住压力破开，黄绿色的气体从塑料袋中喷出，正好喷到了掏枪的保镖脸上。

所有人都被这一幕惊呆了，小丑的出手毫无预兆。

吸入气体的保镖浑身颤抖，手-枪脱手落地。他无力地低头，身体也失去支撑，慢慢跪到地上，只看得见颤抖耸动的肩部。

他就这样以一个扭曲的姿势低头跪地，再没起身。

会议室内一时安静至极。

“……我说过——”小马罗尼压抑地开口。

“你说过，你说过，”小丑兴致缺缺的撇撇嘴打断他，夸张的做了个无辜的表情，“是他先动手的！”

这还不算完，会议室内响起“嘻、嘻、嘻、嘻、嘻”的连串诡异笑声。人们看向小丑，他和大家一样做出好奇四处张望的样子。

小丑没在笑。

笑声来自跪倒在地肩膀耸动的保镖。他的笑声听上去有气无力，就像肺部一直往外出气却没有进气一样，沙哑干瘪。保镖在慢慢爬起来，缓缓抬头。

小丑做出了个惊喜的表情，蹦跳着转了个圈离开原地，让出身后可怜的保镖。

在大家的注视下，保镖终于抬起头露出了脸。

那是一张憔悴不堪的惨白的脸，脸上扯出了疯狂的笑，唾液从口中流出。脸的主人对此好像毫无察觉，他仍然清醒着，他在害怕的流泪，看着却像是笑到了泪腺失控。

“嘻……”保镖抬头，那个惊慌的白人胖子，他的老大映入他的眼帘。

保镖突然从跪姿起身，抬起地上的枪就对他的老板扣动了扳机。

一枪爆头，其他人愣愣的，甚至还没思考到需不需要阻止这一步上。

失去半边脑袋白人胖子还来不及作出惊愕的表情就向后软倒在会议桌上。红白相间的物质流了一桌，有的飞溅到了对面几个人身上。

血腥味在蔓延。

“呕……”有的人已经开始忍不住吐了出来。

小丑从保镖爬起来时就在低低的笑，随着保镖的动作越笑越大声。他边大笑边张开双臂，像是在向人展示自己的作品。

保镖开枪后眼泪流的更厉害，颤抖着跪了下来。

“哦，这笑容还不够大，”小丑摸着下巴一本正经的评论，“让我在这张脸上加点笑吧！”

他走到跪地的保镖身后，左手扶着对方的脑门固定住，右手从西装里摸出一把小刀，刀尖放入了保镖口中。

保镖只是断断续续的发出“嘻嘻”声，毫无反抗。

“来笑一个吧！”小丑说着，右臂猛地振出，手中的刀尖带上一串血花。

“啊啊啊——哈哈哈哈哈！”保镖先是痛呼，然后硬生生转变为大笑。

他右嘴角有一道长长的、向上翘着的伤口，右半张脸变得鲜红。这道伤口也让他的笑声因漏风变得怪异起来。

小丑满意地咂咂嘴，向旁边退了一步。

保镖顶着不对称的、越来越疯狂的笑，猛地持枪站起来，枪口在在座所有人脑袋间游移，看上去在思考下一个该崩掉谁。

刺耳的笑声在室内回荡。

“崩了他！”小马罗尼忍无可忍地出声，他并未指明是哪个“他”。